時鐘指向十一點半。
勝己這個家夥已經半小時沒理我了。
他直挺挺地躺在沙發上,一側的腿伸長掛在沙發背上,懷裡抱著個抱枕,麵無表情地玩手機。
……又不走,又不理人。
青春期的少年的心思真難猜。
我將電視遙控器放在桌上,扭頭對勝己說:“勝己,要看什麼節目自己切台。不要老是玩手機,對眼睛不好。”
……臭小子眉毛都不揚一下,一臉我什麼都沒聽見的表情。
氣死!
想把他踹出去!
玻璃心笨蛋勝己!
我忍氣吞聲地站了起來,默默進了廚房洗手淘米煮飯。
勝己喜歡吃辛辣的東西,跟我的口味完全不同呢。我雖然不排斥味道重的,但是不太能吃辣。
做點什麼呢?
辣味的……做辣豆腐湯嗎?
我翻了翻冰箱,拿出中午才買的洋蔥。再炸個洋蔥圈好了。
啊對了,還有炸豬排,得做點肉呢。
到時候一半倒上辣醬的話勝己可能會喜歡。
光吃辣也不好,有沒有什麼清火的菜呢?
我切著豆腐,將小鍋架在火上開始燉湯。
我抬頭,正好跟從沙發背後伸出頭往這邊看的勝己對上了視線。
他的目光與我一觸,立刻裝死繼續躺倒了。
“……”
我一刀將豆腐切成兩塊。
死小孩。
不一會兒,我將辣豆腐的各種配料都扔進鍋裡煮著,又將主料的豆腐也放了進去,正在滿廚房找辣椒粉的時候,勝己磨磨蹭蹭地進了廚房。
“喂。”他走到我背後,不耐煩地叫我,“我要做點什麼?”
我抬著眉毛瞟了他一眼:“不需要做什麼,你就坐著等著就行了。”
“啊?”他忽然炸毛,伸手橫在我麵前,杵在料理台上,“你什麼態度?!”
我一臉莫名:“是真的沒有事情給你做,勝己。……要不你切個洋蔥?”
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鼻子裡呼呼噴著氣,走到砧板前握住菜刀,一把拿過洋蔥。
“靠,切就切!老子切死你!”
……
他的憤怒點真的很奇怪。
“彆切太碎了,我用來炸洋蔥圈的。”
話音剛落,我就注意到勝己動作頓了頓,輕嘶了聲。
“怎麼了?”我停下手,瞪大眼看著他。
他表情很平靜:“沒什麼。”
我疑惑地看著他停滯不動的動作,擦了擦手走了過去。
我向他伸出手:“手給我看看。”
“……”他自暴自棄地放下刀,將被不小心被菜刀切到的手遞給我,還嘴硬說道,“要不是你突然出聲叫我,切個菜而已,誰會被切到啊?!”
我捧著他的手,他的左手食指上被劃了一小道口子,血汩汩地冒出來,看上去雖然不嚴重但應該還是疼的。
“……你笨死了。”我將他拖到水槽邊,擰開水龍頭,將他的手指塞到水流下衝洗。
“都說了!是你忽然出聲嚇人一跳!我小學畢業之後就再也沒有切菜切到過手了!”
“那看來你的記錄刷新了。”我白了他一眼,“高中還被切到手的家夥。”
“……啊?!”
我鬆開他,去翻了創口貼回來,發現他已經把水龍頭給關了,正皺著臉瞪著自己手指的血珠。
“沒事吧?”
我撕開創口貼,捏著他的左手食指。
冒出來的血珠是不是擦掉比較好?
我大腦閃過這樣的念頭的一瞬間,已經自動條件反射張口含住了他的手指。
雖然並不是第一次,但是比起小時候,他的手指長大了不少,還粗糙了許多。
……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妥。
勝己的表情一片空白,他瞪大眼,似乎也有點驚詫我居然會做出如此出格的行動。
我急忙鬆了口,故作冷靜地將創口貼裹上他的手指。
彆激動,彆慌。
小時候做過很多次了。
他不是總是弄得一身傷口嗎?
從前有種迷信說法是口水具有一定的治愈能力,我那時候也傻乎乎地信了。
沒錯,隻是習慣而已,又不是故意的。
千萬不能慌,不能心虛!
“你……”
勝己抿緊唇,忽然發難,空閒的右手按住我的肩膀,將我推到牆邊。
後背與牆壁相撞的感覺讓我渾身寒毛直豎,我瞪大眼看著勝己,抓住他的胳膊:“勝、勝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