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縮在被子裡,拱了拱,艱難地探出腦袋,遲鈍地看著枕頭邊亮起的手機。
不斷震動的機身代表著正在有電話接入。
我遲鈍地用力眨了眨眼,才慢吞吞伸手握住電話,接通。
“喂……”
京治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他似乎有點驚訝:“深月?你嗓子怎麼了?哭了?”
“……沒,”我撐起身子,“感冒了而已。”
“感冒?我們才分開十個小時左右啊,你怎麼搞的?”
“……唔,不小心而已。”我揉著眼睛,從床上滑下來,“怎麼了京治?”
他的聲音頓了頓:“沒什麼,我是想問你有空來地鐵站這邊拿一下飯盒嗎?我在學校裡洗乾淨了。唔,如果你不舒服的話就我明天給你帶到學校去也行。”
“誒,你還特意給我送來呀,謝謝。我馬上過去。”
掛掉電話,我套上外衣,匆匆忙忙地出門往地鐵站趕。
老遠便看到京治站在站口,他也看到我,伸手向我揮了揮。
“等很久了嗎?”我跑到他麵前,埋怨道,“飯盒什麼的何必又跑一趟送還給我,明天上課的時候也是一樣……”
一盒包裝精致的小盒子遞到了我的麵前。
京治看著我:“想著你這次沒去有點遺憾,特意在校門口那家甜品店買了一盒杏仁酥帶給你,我記得你從前很喜歡吃的。”
我睜大眼。
他咳了一聲,又將另一個小口袋放在了杏仁酥盒子上。
“還有這個,剛剛去藥店買的。普通的感冒藥,有專門治嗓子疼的。”
我愣愣地接過杏仁酥和感冒藥,昂著頭盯著他看:“嗚,京治……”
“喂,彆哭啊!怎麼了?!”
京治堅持要送我回家。
我將藥口袋遞給他,讓他幫忙拿一下,慢吞吞地拆開了杏仁酥盒子。
“給你。”我遞到他嘴邊,“第一塊給世界上最帥氣最可愛的京治。”
他被我逗笑了,伸手接過。
我自己也拿了一塊,塞進了嘴裡。
“一個人住,很艱難吧?”
我抬頭看他,對上他的視線。
我笑著回答:“還好,習慣啦。”
手機就是在這時候在外套口袋裡震動起來。
是誰呢?
我看著屏幕上的未知號碼,沒有多想什麼就接了起來。
“喂?”
正值過馬路的檔口,電話裡傳出的怒氣衝衝的聲音讓我一個哆嗦,沒注意人行道的紅燈切換,一腳就踏了出去。
京治捏著我的肩膀,眼疾手快地將我拽了回來。
他表情嚴肅:“小心一些!”
如果這是漫畫的話,勝己的對話框肯定是一個鋸齒狀的巨大形狀,還伴隨著抖動的特效。
“混蛋!一言不合就拉黑你是從哪學來的臭脾氣!啊?!你居然敢拉黑老子!!”
啊,是勝己呢。
我將電話拿遠了一點,扭頭對京治小聲道歉。
“你旁邊是誰?”勝己聲音降低了幾個度,但隱隱還是能聽到熟悉的磨牙聲。
音節從他牙縫裡一個一個蹦出來:“你跟誰在一起?老子聽到男人的聲音了。”
“嗯,是朋友。”我回答道。
“……這個先放一邊等會再說。”勝己陰森森地說,“先解釋下拉黑的事情。”
我哼了一聲:“先解釋下已讀不回的事情。”
“啊?!”
對麵的紅燈跳綠,我在電話裡的惡言傳來的前一瞬間乾脆利落地截斷電話,跟京治並肩走過馬路。
京治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遲疑地問道:“沒事吧?”
“沒事。”我平靜地回答,“是前男友。”
“那個野間……?”
“不,是在他之後交的男朋友。”我咬了咬牙,“才分手沒多久。”
“哈……你還真是容易被纏上的性格呢。”
京治將我送到了樓下,老媽子似的千叮萬囑我要是有不舒服就聯絡他之後,才略帶不放心地離去。
我上樓進了門,將杏仁酥和藥都放在茶幾上,摸出手機。
屏幕閃爍著,顯示著正有電話接入。
這家夥還真是鍥而不舍。
我接通了電話,喂了一聲。
勝己暴怒的喘息在電話那頭響起。
我心不在焉地戳著杏仁酥盒子:“你最好想好再罵人,現在是周日晚七點,我就不信現在你還能跑出學校來揍我。”
勝己估計被我氣到窒息了,我聽到他深吸幾口氣平複心情的聲音。過了許久,他才粗聲粗氣地開口:“你聲音怎麼回事?含著棉花說話的嗎?”
“感冒了。”
“……你怎麼弱成這樣?”他不滿地說,“我才幾天沒看著你你就生病,你能不能照顧好自己的?”
……
我覺得我照顧得自己挺好的。
要不是忽然犯傻在客廳裡等某人等到著涼,我也不會感冒。
我哼了一聲。
“……你這個態度……”他忍氣吞聲地壓低音調,磨牙,“先把我從黑名單拖出來混蛋,我他媽的現在拿的同學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