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是俄語。
知瑤反應過來了這句話的意思,但是腦子裡慢一拍,不知道做什麼反應。她愣愣地看著容清樺,他比她要高上不少,好像自從上次見過之後,他又長高了。
眸光正沉沉的注視著她,眼底好像有光。
……好像是,被調戲回來了?
知瑤腦子慢一拍,又覺得用調戲這個詞好像不太準確。
而且是她先撩的,生氣好像也不對。
知瑤:“就……uncle吧。”
中文該是什麼?
叔叔,小叔?
怎麼每個稱呼都覺得好奇怪。
她遲疑地抬眸和容清樺的視線交彙了一瞬,知瑤的第一反應是,他長得真的很好看。
眼尾微微上揚。
但是一點兒也不凶。
第二反應才是赧然的轉過頭。
容清樺幾乎是在她轉過頭的那一瞬間轉移了視線。
他垂下眼睫,少見的顯出幾分冷淡來——這份冷淡針對的是他的大哥。容清止實在是不能再熟悉這個倒黴弟弟的這個表情了。
容清樺打小兒就不親人。
既深沉又冷淡,對容父其實也沒什麼好臉色,用容清止他親媽的話來說,那就是隻養不熟的孤狼,彆指望能和他親近。
容清止還是上回見他這麼客氣,還是他帶知瑤來找他的時候。
但那一次,他回去就被告知空降了一尊大佛。
本來可著他勁兒浪的老爹,突然派來了位副總,說好聽點,是來幫他穩固位置的,說不好聽點,就是派人盯著他,免得闖出大禍的。
容清止不信這之間沒有關聯。
他一向覺得容清樺這個倒黴弟弟,是無利不起早,白長了一幅人模人樣的好看皮囊。這次也不例外,但他無論怎麼上看下看知瑤,都沒看明白這小姑娘到底有什麼利用價值。
除了長得好看了點兒。
……不對,是長得特彆好看了一點。
容清止突然被自己的想法驚到,猛地嗆住了,咳嗽了好幾聲。
他的念頭轉的飛快,甚至隱隱想過如果是真的,該怎麼利用這件事,最終卻在知意關切的目光下,驀地站了起來。
知意被嚇了一跳。
容清止臉色有點兒難看,示意他弟,很有點兒家長的架勢:“你和我出來一下。”
在搖晃的燈光下。
少年的眉骨頰廓被打了深深淺淺不一的陰影,他的目光稍顯冷淡,似乎毫無溫度,漆黑的眸子像是深夜裡的寒星,毫無掩飾的朝他看來。
透著一股兒無動於衷的勁兒。
容清止幾乎控製不住自己想要轉移的目光。
等發現這個想法之後,他陷入了輕度的惱怒和難以言喻的恐懼之中。
容父現在還在遲疑的原因,不隻是因為他占了所謂的長子。
更多地,還是因為他認為。
容清樺像是他的生母,是個怪物。
既不會因為情感動搖,也缺乏人該有的溫度,支撐著軀體的,似乎是欲.望的原動力,而不是人性。
雖然容父隻是在為自己的出軌找借口,但也能側麵說明容家那位正房夫人,也就是容清樺的生母究竟是個什麼性格。
商業聯姻向來沒有什麼感情。
但是對和自己生下了孩子的丈夫,平白帶回來一個比自己還要大的私生子的情況下,還能夠無動於衷,並且借此獲得了更多的利益的女人,也未免太過冷漠了。
容清止第一次被帶去她麵前的時候,她甚至沒有皺一下眉頭,隻是在聽到丈夫的話的時候,終於放下了手裡的報紙,輕描淡寫的睨了他一眼。
一點多餘的情緒都沒有。
就連容父也以為她至少會發火。
但她卻隻是單刀直入、簡略的報了一串數據。
“我要這裡。”她說,又補充了一句:“你也可以理解為是補償。”
照舊是毫無溫度、毫無波動、毫無感情。
比機器人的運作還要精確。
但正因為這樣,容父才更被刺痛了。
就連容清止也忍不住死死攥住了手指。
那一瞬間的屈辱感,甚至比被這位衣冠齊楚的夫人打一巴掌更加的深刻。
至少在麵對那雙眼睛的時候。
他幾乎看不見一點溫度。
但隻是一瞬間,容清樺就笑了起來。
他看起來依舊冷淡,但是是溫文克製的冷淡。
他說:“好啊。”
容清止瞬間從那個噩夢中掙脫出來。
他心情複雜的看著自己的倒黴弟弟,然後驚訝的發現,至少在這一刻,他的眼睛裡,是有溫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