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又覺得這句“太太”實在是叫的惡心,他不痛快,大概容清止這個做兒子的聽著也不會很痛快,尷尬的笑了一下。
但事情還是得說,隻是怎麼想都覺得奇怪。
“太太沒準備替你找份好姻緣嗎?”容清止覺得多說多錯,乾脆單刀直入。
“她從來不會管我這些事。”容清樺忽而抬眸。
容清止甚至從他眼神裡看到一點兒輕慢,很難想象有這個眼神的居然是他:“而父親,大概也管不著我。”
容清止突然定格住了。
他差點忘記了手裡點燃的煙,險些燒到手指。輕微的灼燒感才讓他快速地清醒了過來,他腦子裡有點混亂,分不清是嫉妒多一些還是憤怒多一些。
容清樺可以光明正大的表示對父親的不屑,而他卻要百般討好,生怕父親放棄他。
“隻是你這麼認為的!”他出離的感到了憤怒。
“你以為你是什麼家境,你以為容家在你身上投入了多少資源,這些難道都是簡單一句話可以帶過的嗎?都是得付出代價。”
容清止的手指有點兒發抖。
他幾乎要分不清這些話到底是在對容清樺說,還是在對他自己說:“哪怕是枚棋子,也得恪儘職守的待在他該有的位置,那才是枚好棋子……過於任性最後是會被拋棄的,你覺得父親真的管不到你嗎?你覺得你真的可以不聽他的話嗎?”
“你知道這些,為什麼還要招惹老師?”容清樺直直地看著他,他分明就看的透徹。
提出的問題,看他的眼光。
都令容清止越發的惱怒……或許是害怕。
但容清樺不等他發火,就已經自顧自的給出了回答。
反客為主地說道:“因為你覺得無所謂,因為受傷害的那個人不是你,因為你覺得自己的人生太糟糕了想拚命的找補回來——所以你才會去招惹老師,你明知道她的性格,還騙她說有未來。”
容清止深吸了一口氣。
但他幾乎控製不住顫抖的肩膀。
“你真的和夫人一個樣,自以為能看透人心,其實你們什麼都不知道,隻會自以為是、居高臨下的發表意見……”
“她看不透人心。”容清樺說。
但容清止的抱怨和控訴似乎還沒有結束。
他的嘴唇有點發白,眼神卻戾氣十足:“不是什麼人都能擁有自由的,也不是什麼人想去做什麼就能做什麼,本來生來就是不一樣的人,卻要來要求我挺直了脊梁來做一個和你一樣的人——這樣不覺得太過分了嗎?卑躬屈膝才能得到喜愛,卻還要被批判為什麼不能挺直了脊梁走路……說得好像我喜歡這件事情一樣,不覺得惡心嗎……”
但他越說下去。
便越覺得恥辱與空虛。
辯解到最後也還是辯解,他沒法理直氣壯的麵對自己的所作所為。
尤其是容清樺似乎根本就沒打算和他演繹什麼家庭劇。
“我可以,但你不可以。”容清樺隻是這麼說。
他的神情冷淡而無動於衷,就像這隻是容清止自己的獨角戲一樣:“沒什麼好說的。”
容清止:“……”
他無話可說。
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他閉上了眼睛,拳頭攥的死緊。
“我隻有一個要求,離開知意。”
容清樺說:“你去找什麼小三小四小五都和我沒什麼關係,但是知意老師不行——這不是商量。”
似乎從那個綠眼小姑娘的視野範圍內離開之後。
容清樺的眼裡就再也沒有溫度了,冰冷而徹骨:“我也從來沒打算和你商量。”
容清止幾乎咬碎了牙:“憑什麼……?!”
“憑你承擔不起後果。”容清樺冷淡至極。
這甚至都沒有一點兒疑問的意思。
因為本身就是事實。
最後,容清樺甚至有點兒禮貌的衝他點了點頭,似乎又變回了那個溫文冷淡的少年人:“那我就先回去了。”
容清止僵硬的在黑暗中站住。
他幾乎感覺整個神經都要凝固了。
直到遠遠的山路上隱約有點燈光和喧鬨聲,由遠及近的傳來了。
他才從冰凍中解凍出來。
察覺到口腔裡已經有了濃鬱的血腥味。
“我去他媽……”
容清止咬住後槽牙,嘴唇已經起了白皮。
半天才皺著眉頭朝著燈光傳來的地方看過去,腦子還是有點不在狀態,低聲地道:“這一天天的都他媽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