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拉赫裡斯(2 / 2)

比自己這個一窮二白的開局可就漂亮多了。

如果這個人是死了,那自己的出現可以延續他的野心。

沒錯,延續對方的野心。

伯伊輕笑一聲,無論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曆史記載的那個人,他都會是權臣阿伊,總不能辜負了這個名字。

這種感覺就像是玩遊戲的時候打出了一種全成就結局,不過癮,決定重開。

現在他準備打出另一個結局。

無論是權臣還是法老,都叫人躍躍欲試。

翌日。

神殿的人早早來了西北宮殿接人,來以前他們料想要等一個時辰以上,畢竟奴隸向來都是不守時的,無紀律的代表。

沒成想,對方竟然已經準備好了,雖然心下訝異,但神殿的人卻是什麼都沒說,視線在伯伊手上的小箱子上略過。

東西少得可憐,符合他們對奴隸的印象。

奴隸,生來就是為了償還自己上輩子未儘的罪責,他們連同生命都賣給了魔鬼阿克胡。

這樣的人又能擁有什麼屬於自己的東西呢。

伯伊跟著他們離開西北宮殿的時候,整個宮殿還在沉睡,天色蒙蒙,清晨的花園裡霧氣濃重,露珠沉甸甸地掛在葉尖,花瓣上,把滿園嬌嫩的花骨朵壓得低著頭,彎了腰。

經過花園的出口時,伯伊垂眸,藍睡蓮於水中優雅蘇醒,緩緩綻放,幽藍漸變花瓣圍繞著嫩黃色的花蕊,徒增一抹神秘色彩。

好像下一刻就會有神明從花間緩緩而出。

他的心情頗好,唇角揚起一抹笑意。

這個笑容一直持續到法老的宮殿才刻意收斂起來。

法老的宮殿曆史悠久,經過一代又一代的法老王修繕,重建,哪怕梅麗特宮殿再三精修雕琢也不及法老宮殿的十分之一。

高大巍峨的建築在天色微亮中猶如潛伏的巨獸,猙獰地揮舞著爪牙,人行走在其中渺小若沙,走廊兩側是跳躍的燭火,腳步聲回響在空蕩的建築中,每一步每一聲都格外清晰。

悠長的走廊牆壁上是世界起源的八神與阿蒙神的創世,豔麗的著色生動地描述著獨屬於古埃及數千年的神明信仰。

神殿的人先把伯伊領到了他的新住處。

神殿給他安排的是一間名為麥涅烏的偏殿,也是占了先知這個身份的好處,還給他配了四個隨從。

“先知大人,您先沐浴更衣,”神殿人員態度不卑不亢,叫人尋不到一絲錯處,“在阿恩特時辰末尾,太陽完全升起時,我會來接您去麵見陛下。”

伯伊在心裡記下阿恩特這個詞,這個沒聽向導小姐提過,想必這個時代對時辰的描述,心下琢磨,麵上還不忘不加掩飾高興地說了聲謝謝,神殿人員微微欠身,離開了偏殿。

四個隨從裡有兩個本來就是宮殿裡的日常維護的,另外兩個是神殿那邊安排過來的。

宮殿裡的都還是十三四歲的孩子,神殿安排的稍微大點,不過看著也就十六七歲,許是飲食結構簡單的緣故,少年們身體都有些單薄,不過小麥色的皮膚尚且泛著健康的光澤。

阿伊的身體大概基因不錯,十六歲的年紀個頭也是這些人裡最高的,高出半個頭還多。

伯伊的視線一一劃過幾人的臉,也不提自我介紹的事情,隻是點了宮殿裡的兩個隨從:“你們幫我準備沐浴。”

稍頓,他看向神殿來的隨從,隨意地指了指宮殿客間:“你們就在這裡等著吧。”

神殿來的兩人齊聲說好,低頭時彼此對視一眼。

果然如大祭司所說,這人必然會防備他們倆,親近宮殿裡的兩個隨從。

伯伊沒有讓人伺候洗澡的習慣,雖然叫了兩個隨從,但隻讓他們待在沐浴間的門口候著。

兩個隨從神色間有些茫然,不知道這位先知大人為什麼都不問他們的名字,也不打聽宮殿的情況,甚至沒有和他們說上幾句話,態度看上去十分冷淡。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神殿的人就來了。

伯伊穿上神殿安排的先知服裝,說是先知服裝,但其實和他之前穿的衣服沒有什麼區彆,唯一的差異是在首飾上。

鑲嵌著綠鬆石和紅玉髓的項圈,黃金打造的臂環上是一隻展翅的聖甲蟲,栩栩如生。

聖甲蟲在埃及有重生與創造的含義,守護者的角色,在整個埃及文化中都有著重要的地位。

如今這個圖案出現在先知的飾品上,足以說明法老對先知的敬重。

隻不過伯伊記得自己曾在網絡上看到過關於聖甲蟲的記載,換個說法就是一顆糞球引發的神聖崇拜。

聖甲蟲在華夏有著另一個名字——屎殼郎。

伯伊居高臨下地注視了臂環許久才把它戴在了手臂上,沉思片刻,他把聖甲蟲的圖案轉到了背麵。

隻要看不到就不會想到。

出行,他沒有叫宮殿的人隨行,反而點了神殿的兩人。

本來都是半大不小的少年,哪怕是神殿安排過來的兩個也沒能藏住神色間的訝然,這怎麼和他們預想的不一樣。

伯伊環視一圈,態度親和地問麵前的兩人:“我該怎麼稱呼你們?”

神殿的兩人對視一眼,個子比較高的少年說:“巴特。”

另一個瘦小些的少年:“巴爾。”

伯伊笑著點點頭,表示了解。

宮殿的兩人見狀越發地惴惴不安,忍不住心下猜測,難不成是他們哪裡沒做好,惹得先知大人不喜,想要把他們換掉?

等到幾人走了,他們越想越坐不住,站起來把宮殿又裡裡外外地打掃了一遍,伯伊休息的內殿更是擦得幾乎會反光。

與此同時,伯伊正走在前往麵見法老的路上。

雖然都是在法老的宮殿,但麥涅烏到法老居住的宮殿還有快一個小時的路程。

也不知是宮殿內不能駕車,還是神殿有意給伯伊一個下馬威,這麼長的路愣是讓他走著過去。

同行的除了接伯伊到麥涅烏的神殿人員,還有另外一個,也是神殿的。

準確地說,除了法老以外,能在法老宮殿裡遊走的除了宮殿的侍女仆從,就隻剩下神殿人員了。

伯伊也不問,麵帶微笑地跟在他們身後,走得輕鬆愜意。

雖然他是個律師,但常年運動健身,哪怕這身體不中用,他也有很多調整呼吸,節奏的技巧。

一路走下來,幾個神殿人員苦不堪言,皆累得腳步虛浮,麵紅耳赤,衣服透出更深的色澤,估計擰一把能出半碗水。

反倒是伯伊,臉色比較之前還要更白上幾分,額角微微透出些許汗意。

比起形容狼狽的幾人,他顯得從容許多。

在太陽升到正中的時候,一行人抵達了法老所在的諸神殿。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舒了口氣,終於到了。

跟隨神殿人員穿過宮殿大門,掀開繪製著拉神的帷幔,伯伊第一次見到了在後世因為詛咒而聞名全世界的少年法老王——

拉赫裡斯·阿蒙霍特普。

少年十歲的年紀,比起同齡人顯得更加瘦小幾分,坐在法老專屬的黃金寶座上,高大的座椅仿佛是背靠著金山。

頭戴精美而沉重的法老王冠,雖然年幼,但不妨礙他五官精致立體,眼睛上描摹著深邃的眼線,濃密睫毛下暗金色的瞳仁無聲地注視著進來的幾人,繃著一張小臉故作嚴肅。

宮殿兩側站著身強體壯的侍衛,身後是八位手持孔雀羽的侍女依次排開。

哪怕是被架空的法老,該有的陣仗也是不差的,前提是這位法老懸空的腳能踩到地上。

伯伊的視線在小孩兒身上逡巡一圈,眼睛長得像貓,這手臂也細得跟貓差不多,擱現代叫做發育不良。

他很輕地嘖了一聲。

好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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