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多少?!”小魚震驚。
北山鄢又是一陣大笑,笑得幾乎直不起腰來。他揚眉道:
“逗你一逗。”
莊非魚又發現他新的一麵——促狹。
她重重一拍床鋪,氣成河豚:
“五千兩,一分都不能少!”
拍得自己手疼。
莊非魚深深呼了一口氣,覺得他是記恨自己不小心親了他三次,才又嚇又逗的。
她索性躺下去,用披風蓋住自己,嘟囔一句:
“真是小心眼,愛記仇。”
都說不是故意的了。
“我是氣量狹小,斤斤計較,耿耿於懷,不能忘懷。”
北山鄢望著她散落在白色披風的頭發,一字一句,低聲慢語。
說罷,收起胳膊,慢慢躺下。
他用大氅蓋住自己,嘴角仍帶著笑。
第一次被人如此“冒犯”,當然得找回場子。
“這下我們扯平了,翻篇!”
莊非魚一骨碌翻身坐起,下了最後通牒,然後直挺挺躺下,摸了摸通紅的臉頰,閉上眼睛,和衣而睡。
*
第二天,莊非魚被一陣爭吵聲吵醒。
或許是前一天奔跑太累,亦或許是很久沒睡過飽覺,她直睡到正午,太陽當空才醒來。
不知是誰在吵鬨,莊非魚眯起眼睛,迷迷糊糊望向靠窗而坐的北山鄢:
“外頭……”
“噓!”北山鄢手指放到嘴邊,示意她噤聲。
又聽了幾句,北山鄢才開口:
“金穗的哥哥回來了,出門三天沒打到獵物,想將我們送走。”
莊非魚瞪了會兒屋頂,發了會兒呆,等意識回籠,才慢慢坐起來。
“梳洗的東西在那邊。”
北山鄢朝矮櫃上點了點下巴。
莊非魚點了點頭,邊揉眼睛邊在身上摸尋:
“我身上還有半兩銀子呢,讓我找找。”
楊阿媽給的半兩銀子還沒花呢。
她胡亂摸了一會兒,在衣襟裡、袖子裡、腰帶裡都沒找到。
隻好兩手空空,拍拍腦袋,尷尬一笑。
“好像丟了……”
冬日陽光透過窗欞,在北山鄢臉上灑落一縷柔和的光亮。
他抬起白皙修長的手,抽出發間的竹節青玉簪,黑如鴉羽的發絲落下,他將玉簪遞給莊非魚。
“將此物送給主家吧。”
門外的吵鬨聲愈發加大,莊非魚點了點頭,伸手接過。
她穿上靴子,快快洗漱一把,拿著青玉簪子走出去。
門口是一個頗為健壯的男孩,看上去隻有十五六歲,他緊握拳頭,高聲叫嚷著:
“家裡連祭祀弗玉娘娘的糧食都沒有了,畜生全躲進雪裡了,這個冬天,我們自己都會餓死,你還撿人回來?”
“我做的是好事,弗玉娘娘會保佑我們的!”
金穗也不服輸,揚起小臉和男孩爭辯。
“金穗——”
莊非魚在門口喊了一聲,打斷他倆的爭吵。
兩個小孩齊齊轉頭。
看到一個漂亮大姐姐,金禾一下子泄了氣,他抿了抿唇,原本的凶狠生氣變成靦腆害羞。
他低頭,往金穗後麵躲了躲,不好意思看莊非魚。
莊非魚看著好笑,便向金穗招了招手。
金穗小跑過來,莊非魚牽起她的手,將那支青玉簪放進她的手心。
“大雪封山,我們也沒法出去,你看這枚簪子能不能換點糧食,當做借住的費用?”
金穗低頭看了看,竹節狀的青玉簪散發溫潤的光澤,一看就價值不菲。
“我不要。”
她臉頰紅紅,將簪子小心遞回去。
“為什麼不要?這是你應得的。”
莊非魚再次遞給她。
金穗背過手去,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不能吃又不能喝,村裡沒人願意換的。”
莊非魚愣了一下。
竟然是這個原因?
可是什麼也不給,就在人家裡白吃白喝,自己心裡也過意不去。
她彎腰牽起金穗的小手,一邊將青玉簪塞進她手裡,一邊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