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沙溪有些不敢確定他的意思。
“把我家後院當做你們平時集體活動的地方,居住的屋子往精靈們住的這邊蓋吧。”
“你們看跟誰關係好,商量能不能住到他家樹屋底下,相互有個照應。”
沙溪原本的擔憂就是害怕紀羽澄要他們舍棄辛辛苦苦建好的地方,現在知道是一加一,而不是一換一後心情也跟著澎湃起來。
那片空地固然好,但是離接任務書的布告欄還是有些距離的,這就導致他們總會錯過哆咪新發布的任務。
如果能跟精靈們住的近些,這樣大家都機會就相同了。而且那些女生知道可以告彆大通鋪的生活一定很開心。
他臉上露出爽朗的笑容,拍拍羅德尼的肩膀:“好,我們回去看看。實不相瞞,我想住在羅德尼家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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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時間過去,深淵魔蛛的屍體全部被拉回來處理乾淨,送到紀羽澄新建好的倉庫裡放著。
那兩個龐大的魔蛛女王單獨的堆在那裡,就跟一座小山包似的。
為了以後潛在的危險考慮,紀羽澄沒讓他們撤去陷阱和圍牆 把那些陷阱留在了原地。
他今天帶著十個人來到倉庫,準備趁著深淵魔蛛沒有腐壞的時候庖丁。
“就跟任務書上說的一樣,我們要把魔蛛的毒腺和吐絲腺全部割下來收集好。”
“堅硬的外殼全部褪下來放到一邊洗乾淨晾曬,口器完整的也保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蛛肉則剔下來丟進林奇傾情讚助的三個魔力轉換魔器裡。”
“總之,有用的留下,沒用的丟掉。”
這個任務是個肥差,庖丁十隻魔蛛就有一積分,練成熟手的話一天能庖幾百隻。
不過這個活計也確實非常血腥,一般人受不了。
紀羽澄先讓他們觀看自己怎麼處理,之後再把工具分發下去讓他們試試。
“不錯,毒腺跟吐絲腺都很完整,肉剔的也不錯,通過。”檢查完漢妮的作品後,紀羽澄很是滿意。
漢妮是今天來的唯二的女生。
另一個是人類那邊的,她身上的圖案是綠色和紅色的,紀羽澄猜測她是木火雙係。
果然,女生做活就很心細,第二個通過的就是那個女性人類。
“可以,通過了。你跟漢妮升成小組長。”
“小組長的任務是一起審核他們通過了沒有,記得嚴格一點。你們倆的工資除了自己庖丁的魔蛛之外,再加上他們的10%的提成。但是庖壞一個他們扣一分,你們扣兩分。”
沙果點點頭,表示理解。很高興的把凳子搬到漢妮邊上坐著,跟她嘰嘰喳喳的聊起天來。
紀羽澄找了個地方靠牆坐著監工,看他們能基本運轉後,而且很有原則後,打算去外麵透透氣。
到了布告欄,他心情很好的發現他現在不是唯一的積分供給者了。
積分有富裕、又不想乾某些活計的人學會了用自己的積分去發布任務。
哆咪是個固執的任務發布者,他有一套自己的考量那些“私活”給的報酬是否合理的製度,會給那些發布任務的人提出意見。
此時有三個人在哆咪的桌前排隊,小精靈臉上的表情十分認真,壓根沒有發現紀羽澄的到來。
在心裡笑笑,紀羽澄壞心眼的排到隊伍後麵。
“好,下一個。”哆咪頭也不抬,等著麵前的人主動說自己是想接任務還是完成任務準備領積分。
手邊厚厚的一摞紙上記著精靈國每個人目前的積分狀況。
見半天沒有動靜,他才抬頭看了一眼,驚喜的發現是紀羽澄來了。
“你來了怎麼不叫我。”他指指椅子,請紀羽澄坐下。
這三天給每個人都加了兩百積分,可把他累壞了。
紀羽澄沒有出生,自顧自的打開自己口袋裡那個跟書本一樣大小的空間折疊器,從裡麵掏了一個跟巴掌大的鐵盒子放在桌上。
他捏著哆咪的小手按在上麵,留下一個清晰的掌紋。
平白出現圖案,把後者嚇了一跳。
“好,認主成功。”紀羽澄語氣輕鬆的幫他打開這個鐵盒子,裡麵的材質是拿蛛絲做的。
他再拿起桌上的一張紙往上一按。
空白的蛛絲上麵就成功轉印了這張紙上的內容,還自動加減了一下分數。
“你把這些紙全部印上去,然後點這個圖案,它會生成目錄。以後加減積分隻要從目錄點進去,再加減新的分數就行了。”
原來他回家後,覺得通訊魔器我都能煉出來,沒理由煉不出智能手機。
鼓搗了半天發現沒那麼簡單,退而求次做出這個記錄器。
在他看來很雞肋的東西,卻是哆咪這種土包子沒見過也十分需要的。
小精靈驚奇的捧著這個鐵盒,把它翻來覆去的打開關閉,發現裡麵的內容還好好的保存著,高興極了。
“謝謝羽澄!有了這個我的工作就簡單多了。”哆咪悄悄把厚厚的一疊演算紙藏進桌兜,抱著鐵盒愛不釋手。
紀羽澄抬手在哆咪頭上摸了摸,他問道,“我想在附近建個交易行,你覺得那個位置比較好呢?”
哆咪抬頭望望身後這棵橡樹,笑意盈盈的向上指了一下。
身材修長的精靈彎起眼睛:“我也覺得這個地方好,所以麻煩你把東西先挪一下,交易行蓋好再挪回來。”
“哦哦哦!”哆咪看出他是在趕人,吐吐舌頭把鐵盒裝進口袋,拍了拍。
然後招呼周邊的人過來幫忙搬東西。
紀羽澄安置好3D打印機之後從樹上下來,他問哆咪,“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推薦給我?交易行缺個接待員。”
哆咪想也沒想的寫了個任務書貼上去——尋找交易行接待員,接受報名和舉薦。
見狀紀羽澄啞然失笑,從口袋裡摸出魔草脆片百無聊賴的開始嚼。
半個小時過去,交易行建好了。
精靈們也適時的選出了一個接待員來——那就是溫柔優雅、風華絕代的多明尼卡。
見到她後紀羽澄笑問:“最近不去喂黑山羊了嗎?”
後者眨眨水靈的眼睛,“我把我的工作機會送給沙樹了,他現在是個小羊倌,沒想到吧。”
紀羽澄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麵,沒忍住笑了起來。
他點點頭把她帶到交易行裡,介紹道:“這些櫃台和貨架都是用來擺可交易物品的。這是貨物單。店裡隨便你怎麼布置,記得寫好價簽。”
“這個單獨的櫃台用來放其他人想要交易出去的物品,食物、作品、原材料,隨便什麼,收10%的交易稅,買家負責稅款。”
見多明尼卡搞明白看交易行的運轉方式。
紀羽澄跟托付至寶一般把倉庫的鑰匙遞給她,鄭重其事道:“像保護母樹一樣,一定保護好這把鑰匙和倉庫裡的東西。”
幫她布置了一半交易行,紀羽澄發現回魔劑的庫存不多了,於是告辭回到家裡,準備研究怎麼做出一個藥劑爐。
抬眼不經意的看見牆上淺紅色的風鈴,他感覺呼吸停滯了一下。
他想跟迷瑪和斯派特分享最近幾天的驚險刺激,卻不知他們現在身在何方。
整理了一下思緒,他埋首開始工作。
藥劑爐的模型建了一半,紀羽澄突然聽見瘋狂拍門的聲音。
他心臟跳的很快,快速合上世界圖鑒,跑過去打開房門。
隻見漢妮跟沙果神神秘秘的用衣襟兜著什麼,小心翼翼的往他家裡走。
發現不是想象中的人後,他掩飾住眼中的失落,迷惘的問道:“怎麼了?”
“小寶寶。”這兩人聲音輕輕的,飛快的清理桌麵,然後把衣襟裡兜著的東西放下去。
見到桌上的東西紀羽澄沒忍住笑了笑。
原來是五隻乳白色的小魔蛛。胖乎乎的,眼睛大大的,腿很短很圓,渾身隻有一個指節那麼大。
“這是魔蛛?”紀羽澄走過去戳了戳桌上爬來爬去的,摸著居然是冰冰的。
漢妮激動的點點頭:“對,不過它們應該不是深淵魔蛛!”
“這是我們在兩個魔蛛女皇胃裡翻出來的,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吃的,現在居然還頑強的活著。我們找到的時候正在破殼。”
語罷她抻了抻紀羽澄的衣角乞求道,“我們能養著嗎?這麼小一點……”
紀羽澄抬頭想問問沙果的意見,結果在她眼中也讀出了喜愛。
知道問了也是白問,紀羽澄把話咽回肚子。
又抬手戳戳這些小魔蛛,其中一隻居然壯著膽子想往他手上爬。
他無奈的撓撓頭發:“先放我這兒吧,我問一下林奇這是什麼。確定安全了再給你們。”
等兩個女孩離開後,他找了個盒子把五隻魔蛛放進去。
又從中捏了一隻放到世界圖鑒上,靜靜的等著它的數據被圖鑒讀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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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美拉之宮。
魅魔回到殿裡之後,第一時間換了件輕飄飄的袍子套上。
然後躺在睡著的本體旁邊,望著雕著魔神像的天花板發呆。
理論上他該回到本體裡去,但他又不想這麼做。
親吻紀羽澄的感覺他想在自己這兒多留一會兒。
他直接瞬移回來的,動作優雅矜持,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這樣躺了一天,才被帕爾和赫德森發現他回來了。
“赫德森。”在夢魔將要開口詢問之前,他想起來紀羽澄交代他的事情,於是朝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幫我測一下一隻小花妖的本命魔花,她的生辰是……”
“好的大人。”赫德森席地而坐,從身後多長出兩隻手,閉上眼睛開始測算之前他開口道,“大人,我能問問……”
“彆問。算出答案,找到花,把花給我。”
魅魔打斷他的問句側倚在本體身上,雙手環繞著抱緊了本體,身後的心形尾巴無聊的甩來甩去。
帕爾乖乖的趴在地上,眼睛也跟著魅魔的尾巴活動。
沒一會兒赫德森就算出了答案,他收起身後的兩隻手,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被壓皺的西裝褲,“大人,是**仙,金色的那種。”
魅魔聞言睜開雙眼,露出一個充滿魅惑的笑容,“去找。”
“恐怕不行,大人。所有的金色**仙都被美杜莎帶走了。”赫德森語氣弱弱的解釋道。
美杜莎消失多年,這種花也不知道絕種了沒有。
他現在心裡全是疑問,但偏偏魔王大人的魅魔碎片這一部分最討厭回答問題。
“我知道一姬的地址。去要一朵**仙,品相好看一點的。”魅魔心裡已經決定好了,他要替紀羽澄解決小花妖本命魔花的問題。
帶著魔花回去他一定會很高興。
聽到這句話赫德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感覺大跌眼鏡。
他以為美杜莎一姬是偷跑的,沒想到這也在魔王大人的掌控之中!
“大人,宮殿裡不能沒人。”赫德森借口道。
說實話,他不太喜歡那個同僚,她身上的很多特質都讓他渾身不舒服。
比如跟一窩蛇同吃同住、吞吃生食、喜好豢養奇怪的生物以及挑事。
但他確實羨慕她能夠說走就走的勇氣。
“那就組個花牌局,我來打。”
魅魔不知何時把自己的尾巴攥在手裡,捏來捏去,回味紀羽澄帶給他的酥麻感。
他眯起眼睛看向手足無措赫德森,笑的危險,“要麼你來叫醒魔王大人。”
赫德森被這一眼看的心曠神怡,他不停的在心裡告誡自己麵前的魅魔是魔王大人的碎片,是個記仇的魂淡,不能胡亂肖想。
不就是魅魔打牌愛用魅惑技能出千嗎?相信其他高階惡魔能被魔王大人血虐是他們的福氣。
“我現在去叫人。”他微微鞠了一躬,化成一陣煙霧離開。
等巢穴裡隻剩下魅魔和帕爾時,斯派特眯起眼睛,“帕爾,你也出去。”
地獄犬汪了一聲,站起來舔舔尾巴上的火焰,衝出門去,還很貼心的把門帶上了。
魅魔一邊揉尾巴一邊仰頭看天花板。
想了想前去找出毛球之前想帶給紀羽澄的,那隻裝滿惡魔眼珠的背包,放到寶石巢穴底下,非常顯眼的地方。
這個討人歡心的主意不錯,現在是他的了。
赫德森叫好魔王大人的牌搭子,然後從魔王大人那裡要了一姬的地址。
驚訝的發現好像還蠻遠的,以他的速度來回都要一周時間。
他化成煙霧在空中飄著,路過魔之縫隙時聞見那邊有很濃鬱的深淵魔蛛味,濃的不正常。
如果是平時得閒的時候,他會停下來算一下這些魔蛛在做什麼。
但現在時間緊急,他隻是撇了一眼就繼續趕路了。
來到地址上寫的地方,看著麵前跟奇美拉之宮外型有八分相似的宮殿,他頭腦有些發懵。
特意飛高些看清楚牌匾,上麵居然寫著——美杜莎之宮……
“一姬怕不是要叛變,占山為王吧……”在他這麼嘀咕著的時候,感覺腳下有什麼動靜。
定睛一看,一條碗口粗的巨蟒不知在這兒蟄伏了多久。
“嗨山田,是山田吧?”他抖著手打招呼,不確定自己剛才發表的一係列言論被聽進去了多少。
這隻純黑的蟒蛇看了他一眼,往前蛇形遊動。
爬了一段距離還停下來等他,生怕他沒跟上似的。
進入美杜莎之宮他心裡更是一驚,這連裡麵的裝潢都差不多!太過分了!
他家前殿立著魔王大人的秘銀雕塑,神秘威嚴、引人注目。
這裡居然也照貓畫虎的立著一個蛇發美杜莎的雕塑!
“赫德森?真的是你?”沒等多久,一姬騎在一條黑色的有水桶粗的巨蟒身上趕來,語氣驚喜萬分。
“是,我來要一些金色**仙。”赫德森縮縮脖子,認出她騎著的才是山田。
一姬泰然自若的問他:“要**仙乾什麼,平日裡沒見你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
赫德森想編個好點的借口,但覺得都太牽強了,最後還是老實說道:“嗯……是魔王大人要的,我也不知道乾什麼。”
本以為她會生氣,結果她隻是淡淡的哦了一聲,吐出蛇信嘶嘶說了幾句。
沒一會兒就有小蛇頂著一盆金色**仙過來,安靜的放在赫德森腳邊。
“還有彆的事嗎?沒事我就不管你了。”
一姬摸摸頭發上的數條細蛇,懶洋洋的趴在黑蛇山田身上。
赫德森捧起花盆,整理了幾次語言。
他想知道為什麼一姬丟下他跟帕爾跑了,也想知道為什麼她新建的宮闕跟魔王大人家一模一樣,更想知道為什麼魔王大人知道一姬的家在哪兒而自己不知道……
萬千思緒彙集,最終凝結成一句,“那再見了,一姬。”
為了表示尊重,他沒有直接變成煙霧,而是把**仙捧在懷裡用腳往外走。
剛出宮殿,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耳後翎羽很醜的達拉丁等候在宮殿外麵,臉上帶著殷切期盼的表情,看上去比在奇美拉之宮門口遞信時還要真誠許多。
在被達拉丁看見的前一秒,他條件反射的變成一陣煙霧離開。
回到奇美拉之宮,前殿打牌的高階惡魔已經都不見了。
赫德森過去摸了一下杯子,發現茶還熱著。
“剛被我趕走。”魅魔勾唇輕笑,一雙淺紅雙眸裡藏著故事。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赫德森現在算是看清楚了。這些惡魔一個兩個都不願意跟他交心。
他悶悶的把那盆金色**仙放到桌上往前推了推。
這盆東西現在沒有開花,觀賞價值很低,水仙球跟個巨型大蒜似的。
“乾的不錯,赫德森,下次遇見好茶我給你帶點。”魅魔心情不錯的捧起這盆花瞬移到巢穴,朝著本體做個鬼臉。
他換下舒適飄逸的袍子,套上紀羽澄做的那套衣服。
再背起滿滿一兜惡魔眼珠,抱起花盆,跟外出郊遊的小學生一樣瞬移回精靈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