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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舊是個好天氣,一路上還能看著周圍人家栽種的各色鮮花……適合散步!
儘管穿著一襲黑衣在路上行走有些吸睛,但千代穀早織還是繃著高冷的氣質,旁若無人地朝偽裝成某某公司的研究所走去。
彆問她為什麼不坐車,問就是沒錢,組織的工資還沒到賬。
可惡,如果不是自行車太掉價了,她真的很想一路飆過去啊!
等千代穀早織兩手空空地逛到研究所時,下午三點,貝爾摩德的檢查都已經做完了。
黑發女人隔著老遠將臉上的墨鏡摘下來,換上揣在兜裡的另一份。
貝爾摩德斜斜地靠在門口,手中隨意地夾著根香煙,她的右手背上有著明顯的針孔,臉色也不是很好。
但看到千代穀早織過來,貝爾摩德還是掛著惑人的笑意迎上去。
“啊啦,終於來了,我可等了好久。”
她直接靠近,如同最親密的姐妹一般,繞到後背攬住了她,手中夾著的香煙靜靜地燃燒著,在千代穀早織麵前形成一束嫋嫋的白蛇。
煙草的味道有些嗆,但是她現在並不適合咳嗽。
熾熱的溫度帶著淺淡的香水味一並襲上來,千代穀早織後背一僵,無奈地道:“貝爾摩德。”
“呀,嗓子怎麼這麼啞,抽煙抽多了?”貝爾摩德戳了戳她戴在脖子上的項圈。
手指接觸到脖頸處蒼白的皮膚,被那不似常人的冰涼體溫一激,金發女郎下意識縮回手。
有些刺痛,但還在接受範圍內,千代穀早織淡定地道:“打架撓傷的。”
貝爾摩德挑挑眉:“跟誰打?你現在還打架?”
“我自己。”
貝爾摩德笑了,她撩起她長發中的一縷,在一片漆黑中的白色,仿佛黑夜中裹挾的星星,散漫無邊:“嗯哼,看上去又變多了。”
千代穀早織眼睫微微顫動,將那縷頭發拽回:“不過是無關緊要的。”
“希望如此……”她意味深長地道,“師妹,可彆死得太快啊。”
“好歹現在,我還是蠻喜歡你的。”
謝謝,但是我們不合適。
千代穀早織凹著人設,在心底無聊地給貝爾摩德發了個拒絕告白好人卡,將她不安分的手臂從自己肩膀上卸了下去。
她皺著眉淺淺地咳了兩聲,徑直推門走進去。
這個研究所是組織的固定據點,負責的實驗類型很多,不知道從哪些渠道進來的人才,在其中化作一個個冰冷的工作機器,鮮少存在表情波動。
他們存在的意義仿佛就是做實驗、算數據、麵無表情拿著動物或者活人實驗體來觀察各種反應,連人性都被壓抑到極致。
哪怕已經過了三年,千代穀早織還是很討厭這個地方,進而對組織的恨意更深。
但組織並不是像是漫畫劇情表露出來的就隻有零星真酒員工,實力忽上忽下,他在日本已經潛伏了太久太久,涉及各個行業。
少年漫的重點自然是放在主角那邊,受眾也決定了它不會將邪惡記的一麵全部揭露。
但好在結局必定會向著她所想看到的那麵前進,她隻要乘著這股東風,一鼓作氣就好。
千代穀早織繞過兩個房間,走到最裡側,裡麵已經有一個渾身通白,戴著口罩的女人坐在那,她胸前掛著拍子,寫著“水本”。
兩人不是第一次見麵,自然沒什麼生疏,但也算不上熱絡,比起外麵那些研究人員,她更可信一點。
見她進來,水本醫生招呼道:“神索,把資料給我。”
“沒帶。”
保持著冷淡的態度,千代穀早織坐到她對麵,隨意且憊懶。
水本醫生推了推眼鏡,沒多問,直接從旁邊的電腦旁拿出個黑盤,示意她輸入密碼。
千代穀早織微微低頭輸入著,很快,電腦亮起,裡麵彈出資料。
明明這裡都有,卻還每次都要求她帶,這不是多此一舉麼?
接下來就是一串常規的檢查,她成功貢獻出幾管絕對研究不出什麼成果的血液。
千代穀早織有些倦怠地伸手拽了拽脖頸處的項圈,手背上幾縷鮮血滲出,被水本醫生迅速用棉簽堵上。
後者無奈地道:“不要這麼隨意對待自己。”
隨著兩人距離湊近,水本醫生清晰地看到她頸部也有一絲鮮血從項圈處顯露,漸漸地滑落下去,被黑衣遮擋。
“這怎麼傷的?”她下意識想要去觸碰,卻被黑發女人單手攔住。
“彆動。”
她嗓音沙啞,帶著漫不經心的疲憊,那縷鮮血隨著聲帶的震動蜿蜒著,像是一個無法抹去的紋印。
是……不能摘嗎?
水本頓了頓,坐直,想要說些什麼,但連對視都被墨鏡阻擋。
半晌,她隻是歎了口氣道:“記得收集好血液。”
“嗯。”
過了抽血這關,還有一堆沒什麼營養的問話,千代穀早織都用沒什麼意義的“嗯”“哦”“啊”敷衍了過去,但表麵上看還是言簡意賅地回答,倒也沒什麼紕漏。
明明有著電腦,水本醫生還是在紙上飛快地速寫著,似乎是不想浪費時間,在問完後,她走到窗邊,將簾子拉上。
室內一下子就暗了下去,隻能看見儀器屏幕上散發的微光,看上去很年輕的研究人員推了推眼鏡,動作輕柔地摘下麵前此人的墨鏡,露出一雙清冷純粹的黑眸。
似乎還是有些偏亮,那卷翹的眼睫不安地眨了眨,最後微微眯起,目光定格在水本的臉上。
“看得清我這個牌子嗎,神索?”水本退後兩步,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工作牌。
黑發女人的反應慢了兩拍:“嗯。”
她又往後退了一步,繼續問:“這樣呢?”
“嗯……”
“有點模糊了嗎?”水本歎了口氣,“你有沒有好好吃我開的藥?”
“……”
沒有回答,但這態度好像說明了一切。
“這樣不行,你的視力再退化的話,哪怕特製的墨鏡也沒辦法了。”水本有些頭疼,“為什麼就查不出結果呢?”
各種檢查神經的儀器上了一遍,都沒什麼異常,偏偏每次測試都會有所下滑,若說是精神問題……
很好,組織不提供心理醫生記。
水本重新去推儀器,打算再做個準確的測試:“再來試試。”
因為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能查出什麼東西才見鬼。
千代穀早織在心裡淡定地回答。
為了不讓烏丸蓮耶把她當作完成品給解剖,她當時絞儘腦汁給自己這個人設添debuff,甚至還要循序漸進地廢才更加真實,演得超級困難。
身體內部的事情她並不懂,亂演其他的病容易被測出來,因此千代穀早織就隻好找明顯的地方下手——還要不能特彆影響生活和行動能力的。
於是裝瞎就順理成章起來了。
還不是真瞎。
以前靠演技演那種茫然感還有點戰戰兢兢,現在發現她看論壇的時候就蠻茫然的,那豈不是正好。
於是,在水本醫生折騰的時候,千代穀早織就開論壇摸魚。
“這個看得清嗎?”
“啊。”
“這個呢?”
“不。”
抽出些心思瞥一眼把持著進度,千代穀早織去翻漫畫的更新。
漫畫果然畫到了她的出場,但並不明顯,甚至說隻有兩個小格。
【研究所門口,貝爾摩德夾著煙,歪著頭看向麵前的陰影,帶著熟稔且親近的笑容。
“終於等到你了。”
她旁邊有個氣泡裡麵寫著:“我的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