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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半天紅方和黑方一起得罪,千代穀早織覺得自己簡直是在作死邊緣蹦迪,但說實話——
有點爽。
身體裡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挑釁,脖頸處若隱若現的刺痛和縈繞在鼻尖的血腥味刺激著神經,千代穀早織竟當著琴酒的麵笑出了聲。
“我確實很好。”她啞著嗓子道,“你也很大膽,琴酒。”
琴酒定定地看著她,手下用力,攥緊那截看上去纖瘦蒼白的手腕,似乎想要直接將其折斷。
伴隨著殺氣,無形的對峙乍起,隻有伏特加一人呆滯地站在一旁。
這女人……看起來好像也有點不好惹啊!
明明看照片那麼柔弱,甚至算不上是個行動組的成員。
伏特加之前並沒有跟神索見過麵,隻是有所耳聞她跟基安蒂的關係很好,而基安蒂是個體術廢的狙擊手,他便下意識先入為主了。
僵持時間轉瞬即逝,連指尖都寫著病弱的黑發女人直接抓住琴酒使力的左手,瞬間迸發出強大的力量,硬生生迫使他鬆開自己的手腕。
琴酒毫不猶豫曲起手肘,朝她麵上招呼,被神索一個後仰躲過。
兩人徒手過了幾招,招招狠辣地往死穴上戳,仿佛麵前的不是平時一同出任務的同伴,而是稍有鬆懈就會毫不留情咬斷咽喉的餓狼。
在動作翻騰間,那沾染了琴酒血液的刀片順勢從指尖飛出,直直朝旁邊伏特加舉著的手|槍切去。
後者反應不及,慌亂中連忙將其一拋。
隻聽見一聲響亮的碰撞聲,手|槍在地上滑動了片刻,刀片直接釘在了槍托的位置,微微顫動著,在燈下折射著微光。
“不要拿槍對著我。”
黑發女人頭也沒轉,並不響亮的聲音在此刻安靜的環境下顯得格外清晰,在場的都知道她究竟在說誰。
伏特加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喉嚨,汗毛直豎,儘管前者沒有說後半句,但他知道再有下次,自己的喉嚨可能不保。
這女人的武力很強!
那聲碰撞如同休戰的信號,琴酒停止了動作,伸出手抹去了麵上傷口溢出的鮮血。
他饒有趣味地眯了眯眼睛,剛想說話,卻注意到女人的頸部一道血色順著白皙的皮膚蜿蜒而下,又隱到看不見的地方。
琴酒輕哼一聲:“任務中受傷了?”
“與你無關。”千代穀早織有些不耐,連語氣都帶著惡劣,“有事快說。”
她為了“失眠”提前熬了兩宿,白天還要回警校麵對那幾個混蛋,現在暴躁得很。
兩人現在一站一坐,儘管已經停止交鋒,但誰都沒有放下警惕。
琴酒似乎不太喜歡仰視的感覺,也從椅子上站起來,拿過旁邊放著的資料和一疊照片、
千代穀早織瞥到第一張照片,上麵正是“千代穀徹”。
後者穿著警察學校的製服,正友好地幫同學指路,從黑傘邊緣下漏出的白皙俊秀的麵容,帶著溫和的笑意,像是初春的暖陽。
這是開記學當天發生的照片,看來琴酒之後有去查過信息。
照理說琴酒不會注意路過的小卒子的樣貌——他連自己乾掉的人都不記得。
但偏偏千代穀徹當時大膽地撥開他哄孩子,末了還冷漠地與他對視一眼,直接激起了他的興趣。
再加上回來後挑選搭檔,還在資料上發現了個與那警校生差不多樣貌的神索,琴酒便直接順著這條線路查了下去。
千代穀徹的背景很有問題,存在一片空白,像是刻意被人隱瞞了一般。
“你有什麼想解釋的嗎?”銀發殺手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他手指點在照片上,“比如說這個家夥的身份。”
千代穀早織早已在心裡想好了措辭,她隻是冷漠地雙手抱胸,甚至沒怎麼掃過照片:“我要對你解釋什麼?這關我何事?”
伏特加忍不住開口:“神索,你與警方有關係這種事情還是早點交代清楚吧,琴酒大哥有boss給的權限,他有資格直接清除臥底和叛徒。”
“警方?”黑發女人話語停頓了一下,有些迷惑。
她往前走了兩步,一手插兜,另一隻手從琴酒手底下抽過那張照片,兩指捏起,放在眼前看了看:“警校的學生?”
琴酒冷笑一聲,帶著嘲弄:“你彆跟我裝傻,這家夥長得跟你八分相似,你的兄弟?組織成員的警方兄弟?”
“還是說——你就是警方的臥底?”
“神索,你膽子可真大啊。”
“你在開什麼玩笑,琴酒。”神索麵上帶上不耐,隻是放在口袋裡的那隻手不由自主地縮緊,“這麼明顯的陷阱你不懂?”
——陷阱。
陡然出現個與組織重要成員容貌相似、連名字都所差無幾的警察,還正巧與琴酒相遇,用腳指頭想都覺得不應該是巧合。
以琴酒多疑的性格,自然不可能簡簡單單就以此來判定神索的嫌疑,甚至說,他覺得這是警方在試圖剪除組織的羽翼。
畢竟神索這個成員在組織中也算是地位特殊,身兼雙職的身份讓琴酒也沒有權利動她。
因此,這次會麵隻是試探神索對這個警校生的反應,進而考慮如何處理那個警校生。
若真是警方的計倆,那麼這個警校生可以成為反釣魚的重要工具;若真與神索有關,那麼便上報boss,任由或者處置。
現在看來,神索非常沉得住氣。
又或者說……琴酒對上那雙被墨鏡擋住的眼睛。
他強調道:“那個警校生叫千代穀徹,千代穀——徹。”
“哦?”女人依舊很冷淡,“看來警方這次想拿我下手,是知道你剛調來不熟悉情況吧。”
“我勸你最好查查你自己身邊的老鼠。”
是因為說話說得有些多,本就受傷的嗓子更加嘶啞,咳喘從中漏出了一聲,又被死死壓抑下去。
仿佛下一刻就會不由自主地咳嗽起來,彎下腰去。
她卻一直昂著頭,強撐著氣勢。
琴酒一時間很想直接上去,狠狠地捏住這女人的下巴,看著她這副冷淡高傲的模樣徹底破功。
“好啊。”他將一直撐在桌上的手收回,笑意加深,“那這隻老鼠,也交給記我處理好了。”
“我會讓他們看看挑釁組織的下場。”
“撕拉。”
紙張被撕碎的聲音傳來,女人慢條斯理地將手中那張照片撕開,一點一點地撕成紙屑。
“不。”
她隨手一揚,紙片紛紛揚揚輪到地上,神索氣勢全開,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冰冷了幾分。
女人紅唇輕啟:“嗬,對我下手……我會親自去收拾他的。”
琴酒從口袋中摸出香煙,叼在嘴中,看著神索徑直轉身離開。
她的步伐很沉,背影瘦削,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那長及腰際的頭發微微甩動著,帶出一個優雅的弧度,她突然轉頭——
“伏特加,記得把紙屑掃乾淨。”
正在發呆的伏特加下意識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