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慘白的燈光, 隨處可見的密碼門和實驗室,走廊人仔細拖過,但依舊有一處處無法處理乾淨的黑色汙漬, 像是無法清洗的罪惡。
未知的長廊給人以極大的心理壓, 哪怕是千代穀早織,也不由得深吸一口氣,以緩解內心的焦躁。
這個基地神索沒有來過,或者, 她表現出來的陰鬱冷漠的性格,也注定她無法主動去探查各種領域。
沒辦法,畢竟她有一個賬號要時常登錄, 要是“神索”表現得太過於活躍,人發現兩個賬號切換的規律,那才是真的翻車。
不過從空氣中飄蕩著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來看, 應該是一處不怎麼人道的地方。
千代穀早織暗中磨磨牙, 思忖著組織到底有多少個老鼠洞。
她現在是琴酒一手拽著往前走,伏加則是留在門口看門, 像是個極可憐的工具人, 哦不,應該去掉“像”。
碼千代穀早織沒見過這麼狼狽的代號成員, 甚至不如體質廢的基安蒂有用……
但偏偏伏加真算得上出場率的配角人物——算, 她不能理解。
不過除個彆幾個之,這部漫畫的配角主角們都各有各的手段,她想要混出頭真不太容易。
拐過一個彎,右腳腕傳來尖銳的疼痛讓千代穀早織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抓著琴酒的手上道更是大一分,惹得後者冷冷地斜她一眼。
千代穀早織佯裝看不到視線, 目不轉睛盯著地板。
琴酒對她從未留過手,剛才打也是真打,反倒是她控製道而放不少水。
現在想,早知道就揍狠一點,碼把他那頭齊腰的銀發薅掉幾根,讓他下這種手!
千代穀早織在心中罵著,切到論壇看一眼自己的戰損值。
——7%。
不,在她接受範圍內。
客服有些怯怯地冒出頭,似乎懟慣,它這次也沒推銷,是問聲:【親愛的,你現在不來的止疼片嗎?這傷到骨頭吧?】
廢,琴酒這道,她腿沒斷就算好。
【現在不到時候。】千代穀早織咬牙切齒地道,【你閉嘴吧!】
止疼片有時間限製,2點光值才一片,一次才持續半天,她要是這點疼都忍不,那之後得花多少錢啊……
又想達10點的可調節度數的墨鏡,千代穀早織的殺氣更重。
旁邊的氣息變化的一瞬間,琴酒自然就察覺到。
神索的殺氣毫無意的集中在他身上,像是吐著信子的蛇,踩痛腳後隨時準備著暗中報複。
但銀發殺手是嗤笑一聲,沒有多什麼。
這女人的自尊心倒是強的要死,明明看上去一手就能摁趴下,卻總是一次又一次地挑釁他。
希望……之後她有這種閒情逸致。
147.
這是神索來到組織的第三,但非是她第一次走進審訊的場所,早在身世暴露、那份秘密資料不知下落的時候,她就已經光榮地進一次審訊室。
不過那時的她沒有藥物的副作用所浸染,連帶著研究價值都漲不少,因此是熬過兩輪吐真劑的折磨,便輕拿輕放,投入另一個項目。
而現在,她又一次進入這寒冷的、血腥的場合,帶著連站都站不穩的狼狽,旁邊有一匹餓狼正饒有趣味地盯著她。
室內的燈很亮,慘白的、灼眼的,自頂端落下,將人的影子在牆上拉長,變成一個個猙獰的怪物。
黑發女人一直微微眯著眼,像是無法承受這刺目的燈光一般,她端坐在椅子上,隨手將滑到肩膀處的頭發撥到腦後,冷漠地道:“你想如何?”
琴酒慢條斯理地用放在一旁的繃帶將自己在滲血的手腕包紮好,輕笑一聲:“不如何。”
“神索,儘管你任務失敗的原因很合理,但是我是有幾個問題需要你解釋一下。”
琴酒走到她旁邊,將後者的額角的發絲也撥到後麵,單手摁住她的下巴,迫她抬頭,那雙灰色的眼眸不由自主地睜大一分,又帶著些渙散。
“第一,什麼你會選擇在計劃執行剩下兩站的時候才給加拿大威士忌發信息?”
“第二,什麼那段語音會正巧自動播放,旁邊路過的警校生聽到?”
“第三,那個警校生在拆除炸彈的時候,你在哪裡?”
男人慢條斯理地羅列出一條條細小的疑點,像是正在織網的蜘蛛,想要將獵物徹底縛住,他的語氣很平淡,但手下的道卻不自主地加重。
神索扯出一抹略顯扭曲的笑容,帶著嘲諷:“這很難理解嗎?”
“不難理解,但我的字典裡沒有巧合兩個字。”琴酒毫不客氣地俯下身,強行對準那雙在燈光刺激下溢出淚水的眼睛。
“畢竟據我得到的信息,議員大森正樹是‘湊巧’臨時取消下午茶計劃的,而在此之前,他有接到警方的電,你——加拿大威士忌的行動,是誰泄露的呢?”
“是,他又粗心大意地把情報給放出去?”
琴酒在“粗心大意”上加重語氣,仔細觀察著麵前這人的表情。
“你問我有什麼用?”下顎傳來的劇痛令女人都有些氣喘,她一字一頓地著,“他就是個,廢物!”
女人蒼白的臉上滿是煩躁和怒火,但又因必要程序而強行壓抑著,若非如此,估計早就一腳朝琴酒踹過去。
看不出來。
完全看不出來有神情上的破綻。
琴酒不覺得連墨鏡踩都能暴怒的神索,是個多會偽裝的存在,但這件事情的疑點,確確實實太多。
尤是那個與神索有八分近似的警校生,什麼壞事的又是他?
琴酒這時反倒不覺得千代穀徹是警視廳的陰謀,過多的相似反倒衝淡刻意的成分,像是暴露在黑夜裡的燈火,隔著老遠就能望到。
將如此優秀的警員暴露在組織眼皮下,對警方沒有任何好處。
他的懷疑轉向另一個方向,比如神索與千代穀徹的血緣關係。
若血脈的羈絆導致這女人下不去手,琴酒反倒不意。
不過……如此軟弱又不切實際的情緒,不應該留在神索身上。
想後者極佳的柔韌性和動手時毫無殺氣的殺招,琴酒覺得若在短暫時期內將她所有的潛發揮出來,想必對組織也是一大助。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他,“你真的不認識千代穀徹嗎?”
神索嗤笑一聲:“我怎麼不認識?畢竟是要死在我手底下的人。”
“不要避重就輕。”琴酒鬆開手,居臨下地道,“不過等下就可以知道的事情,現在也就仍由你嘴硬一會。”
他有些粗暴地將人捆到椅子上,確保後者沒有任何掙紮反抗的氣,接著又走到一旁,拿出冷藏在櫃子中的藥劑。
“雖然那位先生將所有權利都托付於我,但我覺得在你這方麵,他應該保留著那麼些興趣。”
琴酒戴上手套,將藥劑導入針管,淺藍色的藥水看上去有些夢幻,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麵。
但毫無疑問,這池“湖水”中,溺死太多的犧牲品和實驗體。
千代穀早織下意識打開論壇的界麵,調整到自己的倉庫小包,從一堆淩亂的雜物中找出可以消除三個小時內服用藥物藥效的【一次性消除膠囊】。
這次見著的藥水與之前口服過的吐真劑不同,千代穀早織也不清楚它的效。
如是吐真劑的,她實一點也不慌,如是他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是什麼?”她側側頭,選擇直接詢問。
琴酒似乎有些愉悅她這般含著恐懼的詢問,竟真的給回答:“不過是吐真劑罷,組織裡的那群吃乾飯的廢物想要研究出帶洗腦效的,但現在看來也就那樣。”
“洗腦成功的,在這麼多例子裡,也就產生一例。”
男人幽綠的眸微眯,帶著戲謔:“大概0.1%的概率,神索,你覺得你會是這個幸運兒嗎?”
千代穀早織:“……”
她覺得自己蠻幸運的,畢竟那麼多人死就是死,她能碰到個掛,再仰臥坐一次呢。
但是——洗腦。
好像能玩出些花樣來。
千代穀早織在聽到琴酒有關於議員取消下午茶的那刻,就知道警方那邊絕對有內鬼,不然不可能傳遞消息如此迅速。
她在組織裡的信任度不,甚至因千代穀徹的原因更是拉到低穀,想要接觸到這方麵的內容,可以是天方夜譚。
但是如能換個角度,讓組織對她深信不疑的……
【客服,我要買東西。】
千代穀早織在意識裡打開商城。
客服屁顛屁顛地跑出來:【好嘞,親愛的看看現在有哪些用得著的,不過若是我,想要逃避洗腦的,不如看看這個價值1000光值的幸運鐘擺,保證能……】
千代穀早織的視線飄過那些商品,最後在犄角旮旯裡翻出個【倒黴信號】毫不猶豫地點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