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熟稔地入,但轉頭看他時都有些小心翼翼。
寢室裡被打掃得很乾淨,但已經可以明顯看出並非是最初的擺放模樣,床上還有睡痕,被子被疊好,枕頭邊卻放一架眼鏡。
千穀徹抿唇,一個不可思議但又合理的想法在腦海中誕。
照理說……他應該在組織的手裡,然後被琴酒注射了一種奇異的藥劑,接在法控製自己行為的情況下——
“砰!”
一聲脆響在耳旁炸開,千穀徹猛地一抖,手中的史萊姆抱枕落地上,瞬間沾了些灰。
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那片血色,睜棕色眼眸的男人滿是乞求地望他,張口聲地道——
“殺了我……”
他不由得喃喃出聲。
而在旁邊,實際上是降穀零起身時沒注意半開的櫃子,一不小心頭撞了櫃門,發出了響動。
他倒吸一口氣揉後腦勺,轉頭就看千穀徹呆滯的模樣。
黑發青年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黑眸沉沉,沒有絲毫光彩,已經幾乎是慘白的上失了常有的笑容。
他就這麼靜靜地站在,一手死死地攥門把手,空餘的右手手指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幾下。
平裡最為喜歡,甚至對他們振振有詞說過“不抱就睡不香”的史萊姆抱枕落在地上,q彈的眼睛蒙上了一層灰。
“殺了……”
他似乎張口喃喃了什麼。
降穀零覺得頭腦中“嗡”的一聲,與諸伏景光幾人分析出來的內容不由得冒了出來。
羽塚勇人下午回了他們的信息,他道:[他失蹤時發的事情我們並不清楚,找他時正在一個廢棄的地下室裡。
似乎是受刺激過大,他自己也法表述清晰,但總之……他確實是千穀徹。]
要他是toru,那麼其他的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這是幾人最初的想法。
但當降穀零看這幕,他還是不由得感了一陣刺骨的寒冷自心底蔓延。
好多事情與之前不一樣了。
千穀徹底經曆了什麼?為什麼連行走間都陷入這種明顯的恍惚症狀?是記憶紊亂導致的?
可是下午明明看還好好的……
“toru,你想起什麼了嗎?”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問,“如果記起什麼的,可以直接跟我們說。”
千穀徹有些乾澀地道:“……我忘記了什麼?”
鬆田陣平剛才沒回頭,自然錯過了這一幕,他有些好奇地道:“你下午不是說記不清這段時間發的事情了嗎?難道現在記起來了?”
“我下午說的?”
萩原研二在一旁看,突然走過將他整個人推桌旁,把一次性筷子掰開遞給他,奈地道:“也不必想那麼急啦,不如先吃飯!”
“說明天又有新的課了哎,據說是負越野,估計時候又要跟隔壁打賭比賽……”
“說toru的傷沒好的,似乎能做裁判了?”
“不一定,要聽教官的安排……”
盒飯已經有些涼了,菜色也很單一,顯然是食堂時已經過了飯點,能向打飯阿姨軟磨硬泡,強行當作“夜宵”換過來的。
千穀徹茫然地拿筷子,有些機械地夾了片土豆塞嘴裡,獨屬於食堂油鹽的飯菜格外熟悉,直接激活了已經沉寂了近一個月的味蕾。
這時,輕飄飄的靈魂好像才被強行地拽回了體內,連帶看向旁邊的五人,也有了鮮活的感覺。
他……好像真的回來了。
沒頭沒尾,帶滿肚子的困惑和惶恐,結結實實地站在了這熟悉的地方,對親昵的同期。
好像跟以前一樣,又好像什麼都不一樣。
同期的眼中本不應該出現的小心翼翼和試探,他們提下午所說的活動,已經流逝了的一個月——他都沒有任何印象。
被時光拋棄了的有他一個人。
“開槍吧,千穀徹。”琴酒的聲音自耳邊響起,仿若冰冷的審判,“不要妄想抵抗組織,注射了這款藥劑後,你終究變成我們中的一員。”
“和你姐姐一樣。”
平裡向來轉得快的頭腦一瞬間便理解了全部的含義,危險的雷達在頭腦中旋轉,被迫回想的記憶在腦海中迅速刷過,試圖找尋一切違和的跡象,卻一所獲。
黑發青年咀嚼一半,突然怔愣住,埋頭看自己手上包紮的全新的繃帶。
不刻意包紮完整,專門在靠近手腕處留一個小尾巴,方便拆卸的同時也滿足了他有事沒事喜歡扒拉的小興趣。
那熟悉的包紮方式是出自他手,但卻沒有在大腦中留下任何的痕跡。
“不要……”他突然有些遲鈍地道,“不……”
不要頂替我的人,不要傷害我的朋友,不要留在這裡!
如同被刻意消音一般,哪怕他再想努力透露出其他的消息,想要勸告同期離開,將自己不正常的情況上報,千穀徹也發不出其餘的任何聲音。
似乎有什麼存在在刻意阻止他。
他猛然甩開筷子,痛苦地抱住自己的頭,將整個人縮桌子下方,躲那一片小小的黑暗中。
“……?!”
“怎麼了toru!”
正在旁邊裝作若其事地聊其他題的幾人瞬間被黑發青年激動的反應嚇了一跳。
他們迅速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圍桌邊,卻手足措地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黑發青年像是受傷的小動物一般,在處可躲的情況下能徒勞地抱住自己,儘可能地埋黑暗中,發出一陣陣壓抑極致的泣音。
五個乾勁滿滿又正義凜然的青年茫然地站,所做的似乎有遮住燈光,讓這塊陰影擴大。
此刻,他們能聽命途多舛、傷痕累累的同伴發出近乎絕望的低吼,卻什麼都做不了。
底發了什麼?不知道。
底應該做什麼?不知道。
他們什麼也不知道。手機地址:(小)看書更便捷,書架功能更好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