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
千代穀早織跑路得很迅速,她知道老賊懂什麼叫作見好就收——如果它不想失去她這種優秀員工的話!!!
這時也顧不上什麼高光值的消耗,透明的屏障的一撐,將周圍的碎石屑擋住,防止餘波將本來就混亂的場麵折騰得更加難收拾。
千代穀早織利用道具狼狽地從浴缸中爬出來,覺得自己簡直像是電視劇裡演的貞子。
她反手將諸伏景光的下巴一撈,讓他腦袋靠在浴缸的壁上。
褐發男人臉色蒼白、渾身是水,那雙上挑的貓眼緊緊閉著,隻有極其微弱的呼吸聲證明他還活著。
——像是一隻落水的大金毛。
千代穀早織下意識抿了抿唇,隻覺得嘴唇火辣辣的疼。
拳頭硬了jg
q版客服還在拱火趁他昏迷,快點左勾拳右勾拳,哦啦哦啦哦啦!
千代穀早織磨牙我先一拳敲死你得了!
q版客服哽住你見色忘友!
我見你個大頭鬼!
這一拳最終還是敲到了蓋在浴缸的大石板上。
千代穀早織搬了個合適的石塊,將石板劈成了幾塊,偽裝成上麵的落石破開石板的局麵,接著她踟躇了一下,將浴缸裡的水給放完,看也沒看諸伏景光一眼,接著便偽造現場,自己直接啟動錨點離開。
q版客服連忙喊你不管他的傷了?
千代穀早織冷酷地道死不了!
現在誰也彆跟她說話,她要去靜靜!
314
琴酒叼著煙走出酒吧,徑直走到正靠在車邊玩手機的金發男人旁邊,他把手中的u盤隨意地拋給波本,有些不耐煩地道“任務做完了,你趕緊走!”
降穀零摩挲著手中的u盤,露出一個略帶嘲諷的“波本常見笑意”“也沒必要那麼急吧?不如送我去個地方。”
“哪裡?”
“波洛咖啡廳。”
琴酒皺了皺眉“你又找了個工作?”
降穀零依舊看著手機,漫不經心地道“最近那個叫毛利小五郎的偵探風頭很盛,好幾次都湊巧碰到有組織成員的命案現場,我過去試探一下。”
琴酒沒多問,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剛想對等在駕駛位上的伏特加開口,手中的電話便響了。
他接起電話,在對方急促的敘述中,臉色越來越沉,到最後殺氣直接充盈了整個空間,連握在手中的手機都被他駭人的握力捏出了破碎的聲音。
伏特加嚇了一跳,他愣在原地,在琴酒摔了電話後連忙喊“大哥……”
“去神索在的那個基地。”銀發殺手冷冷地道,“不用管波本,現在立馬過去!”
伏特加看著才拉開車門的波本,在一秒不到的猶豫中踩下油門,整輛保時捷一個甩尾飛了出去。
被落在原地的金發男人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他立馬收回表情,整個人陰沉如水。
降穀零死死地盯著手機,上麵卻沒有任何新的回複。
該死的……hiro那邊到底怎麼樣了!
降穀零現在也不敢靠近那個基地,萬一某個不長眼的下屬於認出他的身份暴露出不尋常的反應,那他一開始的鋪墊便全局報廢了。
可偏偏的,鬆田陣平在十分鐘前給他發了最為緊急的信號,之後便沒有任何消息。
降穀零反應過來是計劃出了錯漏,他立馬聯係了安排在基地旁邊的風見裕也,這才得到了基地發生大範圍爆炸的情報。
降穀先生,基地發生爆炸,我們人員沒法靠近,裡麵也沒人出來,是否還要繼續行動?
——裡麵沒人出來。
聯係十分鐘前鬆田陣平給他發的信號,降穀零當時險些沒把琴酒保時捷的車把手給掰下來。
但他所能做的隻是按捺下心慌,讓風見裕也等人見機行事,隨時開展救援。
可是現在十分鐘過去了,就連琴酒這邊都得到了消息開始行動,鬆田陣平卻還是沒有動靜……
男人站在午後的陽光下,金發都反射出柔軟的光,可他周身的氣勢卻冰冷的駭人,讓不少從酒吧裡出來大家酒鬼都下意識地繞道走。
降穀零死死地盯著手機,汗水自額發上滴下,正好落到眼中,可他隻是迅速眨了幾下,不敢放過任何信息。
終於,一通電話打了進來,降穀零迅速接起,還未發出一言,便聽見鬆田陣平疲憊沙啞到極致的聲音。
“零,直接去醫院吧,計劃失敗了,景光在搶救。”
“哢擦!”
被巨力擠壓裂開了個口子的u盤,給男人的手掌添上了一道明顯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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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覺得自己仿佛腳踏在了三途川的岸上,他看不見任何東西,耳邊的聲音忽遠忽近,但除了爆炸聲外,隻有水流上下湧流的咕嚕嚕的聲音。
那麼虛無,仿佛什麼都在遙遙的天端,伸出手都不知自己能夠到什麼邊界,邁開腿都不知自己下一步會不會進入深淵。
這難道就是千代穀早織平日裡感受到的畫麵嗎?
他不合時宜地產生了這個想法。
很快,諸伏景光心中一驚——他為什麼還會有“想法”這種東西?
難道死亡真的是如此……
“hiro,hiro——諸伏景光!”
似乎有誰在他的耳邊喊著,忽高忽低,一下變成zero的聲音,一下變成c的聲音,一下又變成遠在長野縣的哥哥的聲音。
諸伏景光下意識想要回應,可當他發出一絲微不可聞的氣音時,麵前的黑暗倏忽間便消失了,刺目的白光映入眼簾,很快又模糊變作清晰,諸伏高明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
“醒了?”沉穩的兄長用手護在他的眼前,低聲道,“先休息一下,等醫生來。”
他還活著?
諸伏景光懵了一瞬,劫後餘生的狂喜席卷上他的全身,接著便是將他整個理智都吞噬至空白的想法。
前輩呢?她怎麼樣!
她還活著嗎?!
不知多久沒有出聲的唇開開合合,卻隻能發出沙啞的氣音,諸伏景光說不出話,隻能看著醫生來來回回,配合著諸伏高明將他檢查了一次又一次。
等到之後能開口,想起對這整件事一無所知的諸伏高明,他也隻能保持緘默。
或許說,他早已在兄長平靜地交代他昏迷時期各方的變動中,察覺到了什麼。
那雙灰藍色的眼中閃爍著明明滅滅、仿佛在狂風中搖曳的燈火。
直到夜深人靜。
鬆田陣平和降穀零一並來到了病房,兩人皆是一副憔悴疲憊的樣子,隻不過比起連卷毛都耷拉下來的鬆田陣平,還要處理組織事務的降穀零還維持著外形的體麵。
“hiro!”“景光!”
兩人見他清醒過來,連忙拽著凳子坐到他的旁邊,而諸伏高明也很體貼地起身,將病房讓給這群藏著心事的青年。
“你已經昏迷了一個星期。”降穀零說著,伸手攔住他的動作,“……不要坐起來,你背部燒傷很嚴重,還有手臂,都存在發炎感染的現象。”
鬆田陣平歎了口氣“高明警官當天就請假從長野過來照顧你了。”
諸伏景光並未如兩人表現出放鬆的趨勢,那雙灰藍色的眸映著頂部的白色燈光,顯得格外明亮,他隻是沉默地開口“神索呢?”
降穀零臉上因幼馴染清醒的笑容頓時僵住。
“c前輩呢?”諸伏景光繼續執著地問著。
鬆田陣平有些沉寂地看著他,兩人對視,諸伏景光從他眼中看到了格外狼狽的自己,哪怕休息了那麼久,他眼中的血絲也沒有消散。
那雙藍色的上挑貓眼一瞬間把麵前所有的人都模糊了起來,他顫抖著唇,近乎是哽咽地道“早織呢?”
空氣仿佛一瞬間都凍結了,儀器滴滴地發出平穩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地敲在他們的心中。
“hiro……”降穀零輕輕地開口,“你冷靜一點。”
眼中的那盞燭火倏忽熄滅了,隻留下了一片灰沉沉的餘燼。
諸伏景光再也沒法欺騙自己,心中的慶幸被這句“冷靜”激得粉碎,但他覺得自己此刻格外地冷靜,冷靜得不能再冷靜!
與c那種理性到極致的人相處太久,他也學會了在任何情況下都用思考破局,保持著絕對理智。
但他唯一一次的魯莽和激進,造就了如今的狼藉。
“是我對嗎?”諸伏景光怔怔地道,“如果不是我出了差錯,如果不是我當時將她撲到在下麵……她不會死的對嗎?”
降穀零雙手死死抓著被單,手臂上青筋暴起,他咬著牙道“不是這樣的,hiro!一開始的計劃就存在疏漏,我們沒有算到那底下本就鋪設了大量的炸彈……不是你的問題。”
這麼算起來,罪魁禍首是他降穀零才對,如果不是他仗著自己通行其中的經驗,輕慢了組織對基地的布局嚴謹程度,隻顧想著神索的時間不多而激進行動,也不會導致發生如今這種情況。
因為基地被偷襲的緣故,這幾天組織內部也混亂成一團麻,降穀零腳不沾地地忙了一個星期,今天才抽出空來醫院。
他一直用高壓的工作麻痹著自己的神經,試圖逃避這無可避免的、壓得他喘不過氣的愧疚感。
可看到諸伏景光這般模樣,降穀零還是覺得自己仿若沉在泥沼中,連呼吸都是如此艱難。
“抱歉。”
他哽著嗓子,手上被u盤劃破的傷口在大力下又開始崩裂,將被單染上了一層血色。
諸伏景光看著降穀零連顏色都黯淡了幾分的頭發,心中卻升不起任何責怪的情緒,他心知肚明這個計劃存在紕漏,但導致這一切的結局隻是他在路上丟了一枚微型炸彈。
如果他再謹慎一點……
苦澀的情緒在心頭蔓延,剛才仿佛還能落下淚的眼睛變得格外乾澀,他眨了眨眼,抬頭看鬆田陣平,用有些飄忽的聲音道“我想去看看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