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鬆田,萩原!”諸伏景光率先打招呼,他皺了皺眉,“是發生什麼了嗎?”
“等下跟你說……早織小姐怎麼現在就過來了?”降穀零目光掃過被自家幼馴染抱在懷裡的女人。
對方白色長發被鬆鬆紮起垂在腦後,這有些毛糙的技術顯然是諸伏景光動的手,那雙灰眸依舊有些朦朧,但依舊對準了他們,看上去精神還算不錯。
神索一手環著諸伏景光的脖子,另一隻手搭在腹部,還連著點滴,顯然是清醒不久便趕了過來。
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她是察覺到了千代穀徹的情況。
這個問題其實有些白給,但千代穀早織還是回答道:“過來看看徹。”
“如果可以的話,先到旁邊談一下吧。”
幾人又一次繞回了座椅前。
在房間裡的黑發青年聽著門口的動靜微微歎氣,繼續睜著眼睛看電影。
順便還指揮Q版客服換個搞笑一點的喜劇片。
……
降穀零等人對兩人複述了他們剛才所商討的內容,最後將選擇權交給了千代穀早織。
後者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與她想法八竿子打不著的東西,大為震撼。
【客服!怎麼會這樣!】她在心中嚎,【我隻說是治自殺啊!為什麼他們全想的是格蘭瑪尼會死。】
Q版客服沉思:【精分也是病?】
千代穀早織:【……】她自己又不是真的多重人格,偶爾忘記這個設定也很正常吧!
【現在怎麼辦?】她在心底思忖著,【如果是最佳HE,那麼應該是三個馬甲都存在……這個我覺得問題不大,心理醫生也沒辦法把格蘭瑪尼給治沒,問題是這要怎麼合邏輯?】
神索又不知道格蘭瑪尼會不會沒,就連格蘭他自己都不應該知道,因此——表麵還要表現出最壞的打算嗎?
站在神索的角度看,兩個都是弟弟,她理應尊重對方的選擇才對……
那千代穀徹他們又應該是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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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代穀早織正在深度剖析角色想法,在其他人眼中看來,神索是在聽完他們的講述後久久陷入了沉默。
白發女人微垂著頭,麵容有些模糊不清,那略顯蒼白的嘴唇卻下意識緊抿著,蒼白細瘦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抵著椅麵,看著有些泛青。
這是一項很難的選擇,或許選擇不難,但下決定,無疑是極其痛苦的事情,尤其是知道神索並非與格蘭瑪尼沒有聯係後。
諸伏景光還記得當時神索有些無奈地說“他向來不喜歡我”的模樣,女人眼中漾著的卻是對格蘭瑪尼的包容。
更彆說之後,隔著遙遠的距離,這對姐弟已經承認了彼此。
他們將這個選擇權交給神索,是對她作為長姐的尊重,但同樣,也含著一些愧疚。
如果不是因為時間太緊迫了,降穀零等人更願意等他們稍微休養好身體再說這些事。
“……我先跟他談談吧。”神索沉思了片刻,開口說,“我尊重他們的選擇。”
鬆田陣平沉默著開口,說了一聲“抱歉”。
神索頓了頓,她勾了勾手指,讓鬆田陣平靠近一些,在他靠近後直接伸出手揉亂了他的卷發。
“不需要跟我道歉,你們已經做得夠好了。”她說話溫柔得像是溪水,帶著足以包容任何苦難的情緒,讓一群比她更大的人在她麵前,也不由自主地安靜下來。
神索認真地說:“所以,還是要謝謝你們。”
“不管是我,還是徹,亦或是格蘭,都從來不後悔認識你們。”
這句話說得格外認真,莫名讓神經繃了好幾天的大男人們鼻子一酸。
鬆田陣平感受著放在自己頭上的那隻手,眨了眨眼睛,斜了眼在一旁沉默的降穀零。
金發男人看著神索,欲言又止,又不知該說什麼,隻是下意識握緊了拳頭,紫灰色的眼中流露一絲釋然。
終於是……被肯定了啊。
鬆田陣平朝他做著口型:‘金毛混蛋,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摸我腦袋不摸你?’
降穀零頓時一個白眼:‘幼稚!’
諸伏景光看著兩人的互動,心中也放鬆了少許,他的目光挪到神索放在鬆田陣平腦袋的手上,悄悄眨了眨眼睛。
鬆田這個笨蛋怕是忘了,前輩現在還坐在他腿上呢?
而坐在最遠位置的萩原研二忍不住抵住了自己的額頭。
沒眼看……
他在圍觀什麼小學雞爭寵現場嗎?
哼,在場的隻有他是有姐姐的!
萩原研二抽了抽鼻子,莫名有點想萩原千速。
18.
幾人解釋完便浩浩蕩蕩往病房走去,而千代穀早織對自己難得與馬甲對戲的場麵,還有些感覺新奇。
她先是將主要視角放到格蘭瑪尼身上,眼睜睜地看著一行人推門而入,目光在神索身上定格了一會,才後知後覺地發現——
她本體竟然沒有穿鞋?!
諸伏景光這家夥就這麼,這麼抱著她出來了……啊?
千代穀早織的表情消失了一瞬。
她在神索馬甲裡又看不見,止疼藥下去直接飄飄欲仙,啥實感都沒有,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是這個形象被撈了出來。
未,未免也太羞恥了!
她感覺自己的臉都在隱隱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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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跟著走進來的警校組眼中,格蘭瑪尼很敏銳地望著他們,將目光定格在白發女人身上。
鎮定劑的藥效還沒有消,外加擔心千代穀徹又亂動,黑發青年可以說是被捆得嚴嚴實實,因此,他此刻試著撐起身體的動作就格外明顯。
那目光在神索的身上流連了許久,最終變得愈發明亮,像是想要努力去看清一般,甚至還睜大了少許,將眼睛變得格外圓潤——猶如一隻尾巴都翹起來了的貓貓。
幾人就看著那張熟悉的麵容上浮現出一抹紅暈,隻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千代穀徹的皮膚很白,因此,有一點狀態的改變都藏不住,隻是他心理素質太強,平日裡都是麵不改色的,隻有初見時還青澀地被他們的腹肌臊紅了臉。
而現在……格蘭瑪尼看神索竟然看到臉紅了!
還那麼明顯!
抱著神索的諸伏景光莫名有點緊張,他害怕反應過來的格蘭瑪尼會想要一槍乾掉他。
天地良心,他現在隻想當一個工具人!
兩方人就這麼靠近了,最終停在了床邊,而格蘭瑪尼也後知後覺地低下了頭,看樣子想要將自己的腦袋給拱到被子裡。
就像是近鄉情怯,比起千代穀徹與千代穀早織之間的絕對信任和相濡以沫,他們之間的關係……也經曆了很長的複雜期。
更彆說受洗腦控製的格蘭瑪尼,是真心實意想要乾掉神索過。
降穀零忍不住在心底暗暗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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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千代穀早織隻是在Q版客服的揶揄下才發現自己的臉紅了,甚至還被其他人看了個正著,下意識想掩蓋一下社死的情緒而已。
她迅速跳離格蘭瑪尼的視角,將自己轉變為神索,又拍了拍諸伏景光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來。
“前輩,你站得住嗎?”諸伏景光有些不放心,動作簡直是龜速行動。
千代穀早織想著其他事,漫不經心地道:“那麻煩你扶我一下好了。”
諸伏景光的動作一頓,他對降穀零使了一個眼色,後者瞬間意會,從櫃子裡找出一雙拖鞋,非常自然地半蹲下去給千代穀早織套上。
千代穀早織:“……”
從格蘭瑪尼的視角裡看到這一幕,她真的很想一頭撞死在枕頭上。
太社死了,這仿若芭比公主的待遇是什麼鬼,降穀零打投top的男人給她穿鞋,她應該不會被觀眾暗殺吧?
不過說起來……她嫖了好幾次姐姐來著?問題不大!
千代穀早織忍不住在腦海中跑火車,而被格蘭瑪尼盯著的降穀零,已經開始頭皮發麻了。
等千代穀早織被平穩放到地上,在場所有人都在心底鬆了口氣。
接下來,便是最需要嚴陣以待的關頭了。
19.
身體瘦削,甚至連點滴都沒掛完的白發女人站在千代穀徹的床邊,那雙灰眸眨了眨,其中含著一抹繾綣的笑意,那空白的手垂在一旁,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儘管看不見,但神索依舊很精準地抬手摸上了黑發青年的頭發,她微微俯身,悄聲道:“不要裝睡了啊,格蘭。”
“……沒有。”好不容易將臉紅收回,又變回平日裡一本正經的模樣,格蘭瑪尼有些不適地動了動,但也隻能在神索的魔爪下任由她將自己的頭發弄得一團糟,他垂著眸,一副不知該說什麼的模樣。
在旁邊看著的幾人,莫名感覺到了什麼叫作皇帝不急太監急,他們真的巴不得A上去讓格蘭瑪尼彆再彆扭了,也就因為神索看不見,不然他臉上的紅暈早就已經暴露了他的情緒!
真的……好久違,好不真實的見麵。
降穀零下意識想去找自己幼馴染貼貼,發現諸伏景光站在神索旁邊,隻能退而求次地找了鬆田陣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得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床邊的對話還在繼續。
神索笑吟吟地抬著手,將格蘭瑪尼圈著痛痛快快揉了個夠,最後才慢吞吞地戳在了他的臉頰上:“你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麼?”
抿著唇的黑發青年隻是定定地看著她,像是在經曆一場美夢,帶著不可思議的意味。
半晌,他用微不可聞、仿佛說出來就直接化在空氣裡的聲音,低低地喊了一聲“姐姐”。
像是打開了童話裡的寶藏,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最可愛的氣息。
神索彎下腰,用額頭抵著他的額頭,柔和地道:“我也找到你了,要開心啊。”
格蘭瑪尼閉上了眼睛,輕輕應了聲“好”。
他最開心的事情,無非是千代穀徹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