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
嘈雜的人群漸漸安靜了下來,周二
立即跳了出來喊道
“大人,夏菊已經認罪,請大人為我們主母做主,立刻判她斬立決。”
陳應龍一聲冷笑“大膽周二,你父子二人謀財害命,殺害陳家夫妻,又企圖用陳小姐謀得陳家產業,你們處心積慮數載,但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還不從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
此話一出,頓時人群中一片嘩然,實在太讓人難以置信。
陪審的周榮和張鵬兩人也是一臉詫異,這案子要是坐實了,可以說稱得上是一樁奇案了。
周二一臉悲憤的哭喊道“狗官,你怎麼能顛倒黑白,是非不分至此?原告變被告,真凶都已認罪你都還要胡亂攀咬,王家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如此草菅人命?”
這話看似在控訴,實則是說給周圍百姓們聽的。
他企圖用輿論來影響陪審的官員。
陳應龍不為所動,冷靜的喝道“周二,你能處心積慮這麼多年謀害家主,本官就知道你沒有那麼容易認罪,侯師爺,請你把這兩天所查到的證據和案情一一說明,讓被此二人蒙蔽的百姓都看看清楚,這對父子到底是什麼貨色。”
侯平坐在輪椅上,向陳應龍拱了拱手“是,大人”
衙役把他推到了公堂中間。
侯平高聲道“昨日,我奉令對死者的屍身進行查驗,經過仵作檢驗,發現其身上有多處在反抗過程中所造成的擦傷和淤青,由此判斷死者在死亡前可能與凶手有過激烈的搏鬥。
但是通常女子與人撕打,都喜歡用指甲抓,在這麼激烈的反抗中,死者的指甲中應該會有一些凶手的皮膚毛發等殘留物,若是沒有這些,最少也會有身上凶手身上的麻布纖維這數的臟物。可是我查看了死者的雙手,發現異常的乾淨整潔,於是心中有了疑惑。
跟著我又仔細查看了死者的麵容,發現其眼角、嘴角、耳後、鼻梁等處都有充血,想必在場有人知道,如果砒霜中毒死後會七竅流血,死者臉上出現這種症狀讓我懷疑她有可能生前中了砒霜的毒,隻是中毒的劑量並不足以致人於死亡,所以才會有這種現像。
因此我命仵作對屍體開膛,果然在死者的胃中發現了少量混有砒霜的食物殘渣,正好驗證了我的第一個猜測,死者確實生前就中了毒,砒霜中毒後人會有惡心、嘔吐、腹痛、頭痛、眩暈,身體麻木等症狀。
試問一個人在這樣的狀態下又如何能與凶手發生激烈的搏鬥呢?
那麼死者身上的傷痕又是怎麼來的?
隻有一個解釋,是被人刻意弄上去的,目的自然是故布疑陣,讓衙門的差沒那麼容易追查到真凶。”
侯平這番話有理有據,也做不了假,話音剛落,人群中就忍不住竊竊私語。
周二冷哼一聲道“就算你說的都是事實,那跟我又有何關係?夏菊都已經承認她是凶手了,她和奸夫先下毒,後奸殺,難道還要通知你一聲?笑話。”
侯平微笑道“這就是為什麼說是你們父子二人處心積慮的原因。夏菊之所以承認自己是凶手,是因為她也受了你們父子二人的蒙蔽,甚至到現在她都還在認為是自己對不起你們父子倆,殊不知,她是你父子二人是千挑萬選才選中的替罪羊,一個傻姑娘罷了。”
此言一出,周圍人群一片嘩然。
周二大吼道“荒謬,世人都知道我父子二人皆對她極好,豈是你信口雌黃就能顛倒黑白的?我看你一定是收了王家的錢財,想為王榮翻案,無所不用其極,單憑一張利口翻案,你休想。”
侯平輕笑“誰說我隻憑一張利口?我當然有辦法證明你父子二人的虛偽,你說你們對她極好,那我問你們,夏菊生辰幾何?且不說八字,單說那天就行。”
周二和周通麵麵相覷,他們確實都不記得夏菊的生日,見兩人語塞,侯平也不多等,又說道
“好,就算你們不知道她是六月初四的那天生日,那總該知道她愛吃什麼吧?”
此時周通急忙辯解道“對,六月初四,我當然
知道她的生辰,隻是剛才一時沒想起來。”
侯平見周通中計,頓時哈哈大笑“還敢說你們父子對她極好?夏菊的生日我又如何會知道?六月初四隻是我隨口而言,你急吼吼的跳出來要證明你知道她的生辰,可見你不僅是不知道她的生辰是那天,就連月份都完全沒有印象,你們已經結婚三年,朝夕相伴了三年的枕邊人,若是真的珍惜她,又豈會不知道?”
吃瓜的百姓何曾見過這種問案方式,頓時紛紛叫好。
“說的好。”
“說的太好了。”
廣大的圍觀婦女們也都被侯平的最後一句話給深深的觸動了。
“若是珍惜,又豈會不知?”
“這侯師爺雖長的醜了點,但的確是個好男人。”
“他……是懂女人的。”
此時,她們再回頭看自己男人的時候,眼中都帶了點火星,怕是晚上回去也要學著侯平問上一問了。
看這架式,不知道今晚要有多少莊稼漢要被揪耳朵了。
原本一麵倒的輿論就此顛倒了過來。
其實能讓人相信的除了證據還有情感。
在場的多數人已經因為情感而更願意相信侯平了。
周通一張臉羞的通紅。
周二也是滿臉尷尬,但畢竟薑還是老的辣,轉瞬就恢複了過來“任你說破了天也改變不了她承認自己是凶手的事實,更何況她不守婦道,人儘皆知,你就算如何詭辯也改變不了。”
侯平搖搖頭輕歎一聲“我從沒有說過要改變什麼,她確實違背了婦德,但是在這裡,我想為她說一句公道話,根據我的查證,她在與王榮通奸之前,已經守了兩年活寡。
經我查證,周通在三河縣有一房小妾,且這名小妾還為其生了一子,前兩年的大部分時間裡,他都是在三河縣生活,直到八個月前他才返回了漷縣,但也幾乎沒有與夏菊同過房,周二、周通你們為了營造一個委屈的受害好人形象,確實煞費苦心,但是你們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東西,過由不及,演得太過,就會變得很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