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聖地百裡外,正悠然趕路的顧長生神色忽得一沉。
抬目看去,正是身著白色長裙的邀月。
隻是此時的她眼窩烏黑,神情疲憊衰然,早已不複往日高峰雪蓮的清冷模樣。
她那絕美麵容看著顧長生麵上逐漸顯露出不奈時,更是小心翼翼。
“長生,外界凶險,跟為師回去。”
顧長生笑了。
外界凶險,聖主峰又好到哪去?
陌生的刀隻傷身,但熟人的刀卻是痛身痛心。
如此,高下立判……
見顧長生眸光閃爍,邀月心急的上前一步。
“長生,跟為師回去吧,我幫你恢複修為,以後也不會再出現那種事了,為師保證。”
她的聲音夾雜著一絲沙啞。
修行以來,這種提心吊膽的感覺她從未有過。
但今日她卻前所未有的惶恐,隻覺一切都脫離了掌控……
聞言,顧長生隻是冷冷一笑,“女帝是覺得我有受虐傾向,願意留在這裡讓你一遍遍踐踏我的尊嚴?”
“你若不想讓我恨你,便讓我退宗離去,大家還落得一個體麵。”
說罷,輕喚身下仙鶴,朝另一方而去。
“咯咯,咯咯咯。”
“離去,又是離去,我還不如那個妖豔賤貨嗎!她利用你,拋棄你,我又何曾辜負與你!”
“不過一次誤會而已,為師替你洗刷冤屈,還你清白,還待如何!”
看著顧長生離去的背影,邀月眼底深處突然閃現詭異紅芒,心中邪念在此時無限滋長。
一股晦澀陰暗氣息彌漫。
大帝之怒,通天撼地。
空間仿佛都在顫抖,猶如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緊緊握住,擠壓著每一寸空氣,那股恐怖的氣息雖未直指顧長生,但亦讓他窒息。
他也沒在意,但一道惡心的喊聲此時卻響了起來,聲音落下,池岩與雲瑤已至身前。
前後被堵的死死的……
見雲瑤二人到來,邀月深吸一口氣,隨後閉目仰天,極力壓製著體內狂暴的帝元。
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要強行扣住顧長生了!
“師尊。”
先至的池岩神色不明的向邀月行了一禮,最後又虔誠的看向顧長生。
“師兄,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師弟修為低微,不辨真假,隻要師兄願回聖主峰,要打要罰,師弟都受著。”
他說的低聲下氣,言語中又滿是委屈,活似一個做錯事立即改正的乖順弟子。
這一刻,倒像顧長生不講道理,胡攪蠻纏。
果不其然,隨著他的聲音落下,顧長生便感到背後被一道炙熱目光注視。
“師兄,你就回聖主峰吧,你不在的日子裡,我真的好想你呀,以後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雲瑤小臉攀上可憐兮兮的表情。
以往犯錯,她隻要撒撒嬌,師兄便會一臉寵溺摸她腦袋,選擇原諒,今天應該也不會例外吧?
顧長生沒有在意雲瑤紅了的眼眶,反而將目光看向池岩,輕飄飄道:
“好啊,你自戕吧。”
池岩神色一怔,還不待組織語言,一把長劍便架在他的肩頭,感受著冰冷觸感,心中驚駭。
好好好,普攻換絕招是吧!
你清高,你了不起!
老子忍!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長生,莫要再鬨了!”
邀月瞳孔震了下,幾乎是下意識的素手一抬,池岩便從原地閃現至她身後。
“還真是舍不得他受一點傷呢。”
儘管早知邀月偏心,但再一次體驗,顧長生的心還是一抽一抽的痛。
轉過身來,他將劍架在脖頸邊,眼神麻木。
“女帝愛徒,在下豈敢傷之,之所求,不過是讓女帝大人放在下退宗離開罷了。”
一縷血跡順著劍鋒滴落而下。
“長生不要!”
“師兄不要!”
兩道驚呼聲幾乎同時響起。
邀月對上顧長生堅定的目光,最後似下定決心,苦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