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他還會畫出天塌下的奇怪景象,以及大地與天空顛倒的畫麵。
總而言之,在沒有照片的況下僅憑個人想象就能作出那些畫真的很了不起。
為了防止鞋子沾上灰塵,她拿出紙巾在鞋殼表麵小心翼翼的擦拭著。
算這個人比預想中的要更善於低調一些,但也令她覺得坦誠。
他在她的眼裡非常的有素養,不太貪婪,也不壞。
但私下見麵時,精神狀態就會變得很鬆弛,她覺得這樣很滑稽。
瀧一淡然道,黃禮誌眼裡的他是在工作場合見麵時,會給人一種“可以做到”的印象。
但不管再怎麼習慣,這和處於擁擠的電車中會產生疲勞感是同一個道理,舟車勞頓一詞說的便是這種辛苦。”
“因為完全不處於自然的狀態。當然,習慣了這種工作之後就會無意識的完成,進入像“機器人”一樣的智能工作模式。
在東京大學的校內圖書館,正在整理書籍擺放的瀧一這樣側著臉頰,用認真的語氣對她說道。
“真的很累,其實管理員的工作需要應付的東西太多了。”
黃禮誌心想,將這一印象像鎧甲一般的穿在上的人應該有很多,但那樣一定很累吧?
“我‘可以’做到的!加油!”
也許,這是一種魄力十足,虛張聲勢且重要的職業。
在大學奔波忙碌且備受歡迎的人大都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氛圍,這是黃禮誌在進入書店打工之後才漸漸意識到的事。
其實,在第一眼相識初見,他們在相互改變自己,隻是各自尤為不知。
從這種意義上來看,相反的,現在的崗位提供了黃禮誌更為廣域的世界,和那個在成為誌願者之前在東京認識的人,瀧一為廣域的世界提供了撕裂口子的初始。
但自從做了這份工作後,客人書店等“知道長相及名字的人”竟呈現急劇增多的趨勢。
在店鋪工作時,交流的對象隻能是“多數不特定的客人”。
黃禮誌開始在“要不要提前編輯好短信,設定好發送時間”的念頭。
這種感覺比進入書店開始挑選書籍自覺坐下來品讀的客人停留在店內的時間,還要備受煎熬。
時間過得很慢,相對而言自己的體則開始自然而然的搖曳了起來。
首爾時間與東京時間,恰好是沒有在不同的時區,需要注意早或者晚的問題。
每個幾十秒她就會對比一眼牆壁上與手機上的時間。
與此同時,整個人也變得焦急了,目光在牆壁上的時鐘與手機的屏幕來回移動。
當時間臨近到他降臨這個世界的數字時,黃禮誌察覺到自己口的鼓動,開始變得越發猛烈了起來。
她的心中響起了瀧一曾經說過的話,黃禮誌堅信在某一時刻的過去,瀧一一定有過停下腳步望向她所處於的這裡的方向,而她則正在朝著京都的方向遠遠望去的錯覺。
“當人與人之間的心跳與呼吸處於相對等的頻率上,這就代表他們彼此的世界,正在被對方所接納融合。”
一直到此時,她的耳畔響起了兩個人的呼吸聲與心臟跳動的聲音,節奏慢慢同步在一起。
黃禮誌嘗試著站在瀧一的角度,與他一起感受著正在感受的律動。
從那裡隔著玻璃望著東京的方向,一邊享受著深夜的寧靜。
也許,他此時正站在窗前享受著星空帶來的視覺盛宴。
一想到在時間到達的那一刻立即對瀧一說出“生快樂”之類的話,聽到他會很開心的回複“謝謝”,他的聲音一步步的靠近自己時,她的口就會顫抖不已。
雖然孤寂,但仿似想到了在她眼裡同樣是孤寂的那個人,就不覺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