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還好?”大抵是許久未見的緣故,他竟然脫口問出了心中所想。
窈娘聞之一滯,低頭訕訕道:“妾也好。”
沈謙脫口而出後心裡也是一滯,餘光看著她微紅的耳廓,不敢去探究她的心思。
輕“嗯”了一聲,又見遠處有婆子來掃落花,這才冷聲道:“如此甚好。”
窈娘見他要走,側過身子往旁邊避讓。
經過她時,沈謙覺得那陣清甜淡雅的梔子香好似比往日更馥鬱了些,也更讓人心意繚亂。
他忙拋開腦海雜念,依舊冷著萬年寒冰似的臉從她身前經過時莫名想到一句詩:“有花堪折直須折。”
鬆鶴院裡,王氏正在一旁拿著一張畫像親自撐著給沈老夫人過目。
“母親覺得這個姑娘相貌可好?”王氏小心打量她的臉色道。
與王氏多年的婆媳,自然是知道王氏的脾性,沈老夫人看了一眼身旁的陳嬤嬤,讓她接過畫像,而後才拉著王氏的手道:“娶妻娶賢,納妾納色,你這是準備給循兒再納一個?”
既然沈老夫人主動點穿了此事,王氏接過話道:“真是什麼也逃不過母親的法眼,這是我娘家表妹的女兒名喚月柔,雖說是出了五服的親戚,但兩家也時常往來,我表妹性子好人也和善,她親自教養的女兒自然不會有差。”
見沈老夫人臉上並非允準的神色,她又接著說道:“月柔人如其名,長得嬌美人也溫柔,循兒和他媳婦都是性子急的,媳婦想著月柔倒能平衡些不是。”
“若說好性兒的人,循兒院子裡不是還有個泥菩薩一樣的?”沈老夫人也是前幾日才知道子吟的事,又見窈娘確實是聽話乖覺,心裡對她也有幾分憐憫。
提到窈娘王氏就頭疼,如今隻當是閒散養在家裡的一張嘴罷了,佯裝惱恨道:“那孟小娘雖說是不作妖的,可和循兒大抵是八字不合,這緣分就是扣不上呢。”
沈謙還未進院,就有機靈的小丫鬟跑進來稟告,沈老夫人一聽忙示意王氏歇了話,王氏也知道沈謙最是不喜自己兒子沉溺女色,當下便讓陳嬤嬤將畫像收了起來。
見屋裡的人神色皆不算平靜,沈謙麵色如常問了安道:“母親安,兒子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沈老夫人乾巴巴地說道。
竟有一種暗裡做錯事怕被發現的錯覺,想到自己才是府裡的老祖宗,沈老夫人清了清嗓子道:“這些日子去那些山溝中可受苦了吧。”
沈謙神色冷肅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兒子為皇上分憂解民生疾苦,不敢說苦。”
沈老夫人聽到“皇上”二字,這話傳到她的耳朵裡就成了“為了皇上,不敢說苦”。
約莫四十被京中婦人嘲笑她老蚌懷珠的辛酸再一次湧上心頭,沈老夫人垂眸歎道:“不苦就好。”
沈謙眉頭微蹙,徑直往一旁慣坐的椅子四平八穩地坐著。
本來是春風和煦,忽得刮了一陣冷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