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簡淡聲道:“但也待不了多久,至多留個十幾日。”
陸行舟坐在凳子上,撐起下巴看他,“聽說你們西山大營最近正在操練,可是真的?”
“切莫胡說,日常操練而已。”
陸行簡語氣嚴肅,欲蓋彌彰的模樣更叫陸行舟確定心裡的猜測。
軍營的兵一旦開始操練,那便意味著離打仗不遠了。
剛想再問,陸行簡先開了口:“三弟,你年紀也不小了,你若願意,不如我在軍營給你謀個一官半職,你也好曆練曆練。”
陸行簡知道自己這個嫡親弟弟在府裡一向都是混世魔王。
父親還未中風前,寄去營中的每封家書,必然要提幾句三弟的惡行。
他既然作為大哥,此次回來,也正好勸誡一番。
哪知陸行舟擺了擺手,“可彆了吧,我對排兵布陣不感興趣,咱們侯府出你這麼一個帶兵打仗的將星就夠了,貪多必失。”
陸行簡坐在他的對麵,自顧自斟茶,“那你今後想做些什麼?”
侯府幾位少爺,從軍的從軍,讀書的讀書,唯獨他陸行舟,日日沒個正形。
見長兄又擺出一副父親的姿態,陸行舟不悅,“大哥,你這次回來是回來看老爺子的,還是來教訓我的?”
陸行簡薄唇抿了抿,轉而道,“父親中風時,你在府裡,可知具體細節?”
陸行舟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勇威侯,輕嗤一聲。
“還能有什麼細節,不就是洞房花燭夜太過興奮,急火攻心。”
陸行簡沉吟道:“大夫說過,哪怕房事頻繁,也不至於突然中風,當時那屋內的熏香,可找出來源了?”
陸行舟搖頭:“尚未尋到什麼線索。”
“父親一日不好,侯府便一日不得安寧,還是早些查清真相為好。”
陸行簡的硬朗的眉間染上了幾絲憂慮。
這次父親中風,定是有人刻意為之。
若不將人揪出來,指不定後麵還會出什麼事端。
陸行舟雖心裡也有些擔憂,麵上卻不顯,一臉不屑瞥了眼床上的勇威侯,“那也是他活該。”
若非這老頭子貪花好色,怎麼會被有心之人鑽了空子?
九個姨娘,最小的才年過十五。
也虧他做得出來。
“阿舟,我知道你對父親多有成見,但他終歸是我們的父親,你為小輩,還是要注意禮數。”陸行簡正色道。
勇威侯生性多情風流,在外常年沾花惹草。當初他們的生母剛去世不久,侯爺便娶了趙氏為續弦。
明眼人都知道趙氏定是老早便與侯爺勾搭上的。
陸行舟因為此事,對勇威侯一向沒個好臉色,更彆談什麼禮數。
“大哥,你怎麼跟個老媽子似的,囉裡囉嗦。”
陸行簡:“……”
有心想教訓下弟弟,又想到兄弟倆許久沒見,怕傷了情分,於是不動聲色地換了個話茬。
“方才我見到了那新進門的九姨娘,伺候父親挺細致,看著是個老實的。”
陸行舟沒想到自家大哥竟會主動提及雲箏。
想到那隻小兔子避之不及的逃跑模樣,胸膛一陣鬱結。
“大哥才與她見了一麵,便確定她老實了?須知畫皮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他不過隨口誇了一句,怎麼就引起三弟這麼大的反應?
陸行簡微微側目,“你與那九姨娘有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