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那夾手指的帶刺夾板,春兒身形遽然一顫,再看去,已是嚇得失禁了。
院裡院外看熱鬨的丫鬟婆子們聞著那一股淡淡的騷味,皆皺起了眉頭。另有幾位姨娘都用繡帕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眼裡也滿是嫌惡。
“爺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說還是不說?”
陸行舟站在春兒前頭,高大身形化作濃重陰影,將春兒頭頂的陽光遮了個徹徹底底。
春兒隻覺墜入冰窖般,五臟六腑都在發顫,再次抬眸,她猛地點頭:“唔唔!”
十根長指也深深地嵌入麵前長椅的木板中。
小廝將她口中的手帕取出,春兒立即開口:“三少爺,奴婢知錯了,還請您饒了奴婢這麼一回吧!”
“爺不是來聽你說廢話的。”
男人俊美的臉龐此刻滿是冰冷的不耐:“快說,你偷溜進九姨娘的寢屋作甚?”
春兒閉了閉眼睛,知曉今日若不實話實說,定是逃不過去了。
她才進府當差不久,好處還沒撈到,被分給九姨娘這麼一個不中用的主子,她也跟著倒黴。
現在得罪了三少爺,小命都快沒了保障,哪還顧得上身外之物。
“是八姨娘!是八姨娘給了奴婢十兩銀子,讓奴婢去偷了九姨娘的肚兜,想要栽贓九姨娘偷人。奴婢一時財迷心竅,這才答應了她……”
陸行舟眯起黑眸,“此話當真?倘若你還在栽贓旁人,休怪家法無情。”
“三少爺,您就算是借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再撒謊了啊!”
春兒剛才便挨了好幾大板,每一下皆是蝕骨鑽心之痛。
到了如今地步,她隻想活命,哪裡還敢再扯謊。
“奴婢敢以性命起誓,若是奴婢有半句虛言,就叫奴婢腸穿肚爛,不得好死!”
這等毒誓,叫院內眾人心頭皆是一凜。
雲箏也訕訕的,暗歎這春兒也真豁得出去。
陸行舟聞言,朝次間那扇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風,淡淡開口:“夫人,你可都聽清了?”
九尺高的屏風之後,大夫人趙氏臉色陰沉如水,掌心的紫檀木佛珠也被她捏得吭哧作響。
一炷香前,她被陸行舟身旁的小廝阿澤請來,說是三少爺要請她看一出好戲。
趙氏自然知道這個兒子沒那麼好心,但還是挪步前來,看看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未曾想在屏風之後,竟聽得這樣一件醜事!
趙氏也知曉府中這幾個姨娘,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但先前勇威候身子康健,威嚴深重,這府裡的鶯鶯燕燕們也不敢胡作非為。
沒想到侯爺出事還沒兩月,這幾個姨娘便變得這般不安分。
今日若不是老三將她叫過來,她還真不知府裡出了這些上不了台麵的醃臢事兒。
後院那些個小賤人是當她死了麼?眼裡可還有她這位當家主母!
“夫人,這外頭還在等您拿個說法。”
見趙氏不出聲,陸行舟轉身走入屏風中,嘴角噙著一絲冷淡的淺笑,睇著趙氏:“您怎麼說?”
趙氏怎看不出他的嘲意,臉色驟然沉下,命令身側魏嬤嬤:“將八姨娘給我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