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不能背後說人。
上一刻五姨娘剛與雲箏提到二少爺和四小姐,下一刻趙氏身旁的丫鬟白芷就尋了過來。
“九姨娘,夫人說了夜裡的團圓飯,侯爺這邊由二姨娘照應便是,你可去前頭赴宴。”
雲箏微怔,還想再問,白芷那邊已經離開了。
一旁的五姨娘看出雲箏的疑惑,微微笑了:“你才入府不知,二姨娘是侯爺身旁的老人了,她原是前頭夫人的陪嫁丫鬟,後來被侯爺收用了,肚皮兒也爭氣,生了大小姐……侯爺與前頭夫人鶼鰈情深,如今前頭夫人不在了,二姨娘陪著,也算是個慰藉。”
原來竟是這麼一回事。
雲箏恍然,但聽到“鶼鰈情深”這四個字,心下覺得一陣嘲諷。
勇威候這些年娶了繼室,納了九個小妾,房裡還有好些個通房丫鬟,這算哪門子的鶼鰈情深?
隻侯爺的事,她個妾侍也不可置喙。
申時剛到,年逾四十的二姨娘便來輪值了。
雲箏與她福了個禮,便回了倚梅園。
今夜是中秋家宴,府中主子姨娘齊聚,她自然也要梳妝打扮一番,不能失了侯府的體麵。
“先前針線房送來的新衣裙,今日倒是能派上用場了!主子,您快看這條翠色纏枝紋綜裙多漂亮,綢緞做的,觸手生滑呢。”
小桃興奮地從紅木衣櫥裡拿出簇新衣裙,一雙杏眸亮晶晶地望著雲箏:“主子膚色白,這翠色定能襯得您膚色如雪,熠熠生輝呢。”
雲箏被她誇得麵飛紅霞,道:“行了,天天這樣誇我,我若是生了尾巴,定要被你誇得翹上天了。”
“我家主子本來就最好看嘛。”
小桃嬉笑著,又道:“隔壁熱水也備好了,主子您先過去,奴婢待會兒便將衣裳給您端去。”
見外頭天色式微,雲箏也不再耽誤,去隔壁淨房沐浴。
-
一刻鐘後,淨房裡煙氣氤氳,芳香幽幽。
雲箏泡了個熱水澡,隻覺通體舒暢,一整日的疲累也都在此刻煙消雲散。
待到從浴桶裡走出,那一身雪白皮子泛著淡淡的緋紅,宛若三月裡的桃花瓣,當真是粉腮紅潤,風情萬種。
“唉,可惜侯爺出了那事,否則主子您這樣的容貌身段,哪個男人能抵擋得住?”
小桃拿著乾淨的巾帕替自家主子擦身,心裡滿是遺憾:“依奴婢看,你本該是府中最受寵的姨娘呢。”
雲箏扯了扯嘴角:“大抵我這人,天生差點運氣……”
“沒事,主子您彆頹喪,同仁堂的大夫厲害得很,侯爺定然很快就好了。”
小桃鼓勵道,忽的咦了一聲:“主子,你左肩這是……胎記?”
雲箏垂了垂眼。
細嫩圓潤的白皙肩膀下,是一枚淡粉色的月牙兒,小小的,熱水浸沒過愈發嬌豔。
“嗯,我一出生就有了。”
雲箏輕聲道:“因著這塊胎記,我爹爹還給我取了個小名,叫月牙兒。”
小桃來倚梅園當差時,也曾聽過這位九姨娘的身世,是個寄養在親戚家的孤女。
自幼便死了爹娘,實在可憐。
“我是在餘杭出生的,五歲時我爹死了,我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隻能帶我來京城投奔舅父。可沒多久,我娘親也病死了……”
沒爹沒娘的小姑娘,又遇到一對虎狼般的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