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將至,鳳鸞院內。
“一定是那小賤人偷的!午後我與幾位姐姐玩葉子牌,大家手都在牌桌上,唯有那小賤人坐在一旁,無所事事!”
八姨娘坐在黃花梨木扶手椅上,拿著巾帕掩著眼角:“夫人可得替妾身做主啊,那塊玉佩可是侯爺送妾身的生辰禮物,格外貴重呢!”
大夫人趙氏被八姨娘的哭聲吵得額心直跳:“好了,彆哭了,吵得我頭疼!”
又看向屋外:“人還沒帶來嗎?”
話音剛落,外麵就傳來一陣喧鬨聲。
“魏嬤嬤,我真的沒拿八姨娘的東西,這其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九姨娘不必多說,到了夫人麵前,一切自見分曉!”
趙氏身旁的大丫鬟見著那動靜,探了探脖子,彎腰附耳:“夫人,人帶來了。”
趙氏慢悠悠嗯了聲,又掃了眼下座的八姨娘。
見八姨娘那副假裝拭淚的模樣,心裡其實也有了幾分數。
這一天天的,沒一個叫她省心!
思忖間,魏嬤嬤已經帶著雲箏主仆走進堂內:“夫人,九姨娘已帶到。”
看著被婆子們左右架著的雲箏,趙氏皺眉:“好歹也是府中姨娘,這般架著像什麼話。”
那倆婆子麵麵相覷,忙不迭鬆開手。
“老奴們冒犯了,姨娘莫怪。”
雲箏隻覺纖細的胳膊卸了力氣,再看堂上麵容肅穆的大夫人以及一旁哭哭啼啼的八姨娘,也猜到是怎麼回事。
她就知道有八姨娘的地方的,絕對沒好事。
怪不得在五姨娘院裡打葉子牌時,八姨娘還算安分,沒怎麼作妖,敢情是在這裡等著她。
上座的趙氏看著雲箏,皺眉:“雲氏,你可知把你叫過來所為何事?”
“回夫人,來的時候魏嬤嬤已經與妾身說了。”
雲箏望向趙氏的眸光滿是委屈:“還請夫人明察,妾身真的沒拿八姨娘的玉佩。倘若不信,夫人儘管派人去妾身院裡搜,妾身身正不怕影子斜。”
趙氏皺了皺眉。
八姨娘瞪著雲箏:“你去五姐姐院裡時,那塊白玫玉佩還在我腰間係著。如何你來了後,那塊玉佩就不見了?若不是你拿的,難道還能是五姐姐她們不成?”
雲箏見八姨娘又開始胡攪蠻纏,不由蹙眉:“那八姨娘又有何憑證,這般篤定是我偷的?”
八姨娘沒想到她竟敢嗆聲。
看來入府這些時日,這小賤人的膽子也大了不少。
“整個蘭亭苑裡,就屬你最拮據,除了你,還會是誰?”八姨娘道。
“照八姨娘這個意思,這天底下的窮人都是小偷盜匪了?”
雲箏也不願與她多說,目光堅定地看向趙氏:“還請夫人明鑒,還妾身一個清白。”
這時,魏嬤嬤上前,將倚梅園桌上搜到的那包銀錢交給趙氏:“這是在九姨娘院裡尋到的。”
趙氏掃過那些銀錢,眯了眯眼:“雲氏,這些銀錢是怎麼回事?”
雲箏一怔。
她最初拿出去賣的繡品,用的都是侯府分發的綢布和針線。
雖說都是她的分例,但自己用著無所謂,拿出去賣錢,便是壞了侯府的規矩。
何況她個後宅妾身,和小丫鬟私底下串通著賣繡品牟利,說出去也是丟了侯府的臉麵。
“哎呀這般磕磕絆絆,也說不出這銀錢的來路,莫不是將我的玉佩賣了,才換來這些銀錢?”
八姨娘原本還發愁該怎麼往雲箏身上潑臟水,現下這不就是現成的把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