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箏呼吸一滯,沒想過自己會劃傷他。
可下一刻,迅速收斂情緒,故作鎮定地凝視著仍壓在她身上的男人。
“三少爺已經有了林姑娘,下個月又要與趙小姐喜結連理,為何還要死死纏著妾身不放?難道,兩個女人還無法滿足你嗎?”
陸行舟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豈是那種來者不拒之人?
剛要開口,卻見身下的雲箏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突然落了淚。
“三少爺可知您不在府中的時日裡,七姨娘因為偷人被大夫人關入柴房,次日,大夫人便賜了她一杯毒酒,讓她香消玉殞,命喪黃泉。難道三少爺也想讓妾身落得那般淒慘的下場嗎?”
言罷,她掩麵而泣,淚水順著指尖滑落,她的哭聲斷斷續續,仿佛帶著無儘的哀怨與悲痛,“三少爺,您這是要逼死妾身嗎?”
她早就說過了,這段關係早應該結束。
當初也是他說的,嘗過一次就好。
可現下呢?
早已是數不清第幾次了。
哪怕她知道男子向來是朝三暮四,三妻四妾。
但她不是三少爺的妻,也不是他的妾。
他若是哪怕有過一瞬為自己著想,便不該如此逼她!
陸行舟本就心煩,被她這樣一哭,胸口更是一陣煩悶。
他眼神沉凝地注視著雲箏,抬手撫過自己臉上那道新添的淺淡傷痕。
似乎破了皮,沾染了些許血跡,
他並非那等在乎容貌之人。
畢竟男子漢大丈夫,長得太過秀氣也並非好事。
隻是這傷痕是這小丫頭留下的,這讓他心中頗為不快。
從雲箏的身上起來,他的臉色陰沉得嚇人。
隻覺這小娘子真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自己暗中照顧了她這麼長時間,她都忘了?
真是白疼了。
再看她暗暗垂淚的模樣,陸行舟也沒了那些旖旎心思。
反正今夜也饜足一番,眼見窗外天光朦朧要亮,他也沒有在她的房中繼續停留。
甚至連一個眼神,一句話也沒有,穿戴好衣袍,轉身便離開了。
寂靜無聲的房間裡,窗戶大敞著,任由夜風肆意灌入。
單薄的木窗被吹得獵獵作響,雲箏獨自一人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床頂,淚水卻不受控製地順著眼角滑落。
風吹來,她又冷得很,緊緊裹住棉被,試圖驅散那股寒冷,但無濟於事。
最終,雲箏還是強忍著身上的酸疼,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窗前,將窗戶緩緩關上。
回到床邊坐下,雲箏又低頭看著手中拿著的那顆黑色藥丸。
這顆藥丸是今天從大夫那裡取回的避子丸。
因著大夫說她的身體太過虛弱,目前並不宜懷孕。
然而,夫妻間些情事難以避免,便開了這些避子丸給她以防萬一。
現下也是派上了用場。
隻是這藥丸有些太大,她屋中的水也喝完了,隻能乾吞下去。
藥丸卡在她那細長的喉嚨裡,一股腥膻的苦味,嗆得她眼淚直流。
不停地咽了好幾次,才總算是將其吞進了肚子。
鬼使神差地,她又走到了自己藏著那牡丹發簪的地方。
將那支發簪從最深處的櫃子裡拿出來捧在手中,她終於是忍不住,默默流下了一行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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