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房內,陸行舟斜倚在精致的美人榻上,單手支著額頭,閉目養神,耳畔傳來的,是歌伎悠揚的歌聲。
那歌伎身著薄紗,身姿曼妙,她一邊唱曲兒,一邊不時地向陸行舟投去一個媚眼。
眼波流轉間,儘顯風情萬種。
趙明月站在門外,早已聽聞琴房內的動靜。她就知道,陸行舟在琴房不會做什麼正經事兒。
連這府外的歌伎都給叫回來了。
趙明月好歹是過了門的正室,進了門,目光直接落在了那位歌伎身上,語氣冷淡道:“你出去。”
歌伎的歌聲戛然而止,似乎沒想到會有人突然闖進來,她看了看趙明月,又看了看陸行舟。
一直閉著眼的陸行舟也睜開那一雙狹長且深邃的眼,迎上了歌伎迷茫不甘的目光。
“三少爺,妾身這首《鶯鶯曲》,還未唱完呢。”
這歌伎名喚牡丹,是春風如意館的頭牌娘子,賣藝不賣身。每日唱唱曲兒,便可以得到不少客官的打賞。
此刻,她目光落在陸行舟身上,眼中卻無半分對趙明月的敬畏,隻嬌滴滴撒嬌道:“三少爺,您還聽曲麼?若是還要聽,妾身繼續給您唱。”
“不過就是個唱歌的妓子,我是三少爺明媒正娶的妻,哪兒輪得到你這麼個勾欄女子給我臉色,若想活命,還不快滾出去!”
陸行舟坐在一旁,斜乜了趙明月那副氣勢洶洶的模樣,黑眸閃過一抹冷意。
卻是沒多說,隻朝牡丹抬了下眼皮:“現下被人壞了興致,也沒聽曲的心情了,你先回吧。”
見陸行舟這般說了,牡丹也不好多留,抱著琵琶緩緩起身,嬌媚一笑:“好,妾都聽三少爺的。”
待離了侯府,上了馬車,牡丹才不甘心地嗤道:“不過就是個不受寵的潑婦,有什麼好在我麵前耀武揚威的!”
三少爺之前總去她那兒聽曲兒。
雖說不做什麼,但也說明了自己在他心中是與眾不同的。
今日三少爺更是將自己叫進了侯府。
若不是那個半路殺出來的妒婦,自己說不定能留在侯府,與三少爺春風一度。
哪怕能給三少爺當個外室,也比在那等煙花之地好多了。
且說琴房之內,趙明月雖趕走了歌伎,心中不免還是有些氣惱。
從她嫁進來開始,陸行舟就沒正眼巧過自己一次。
現下更是招攬妓子入府聽曲兒,他到底將自己視作何人?
趙明月怒不可遏,但想起趙氏的話,又隻好暫且將心裡的鬱結壓了下去。
“夫君,我們已經成親多日了,妾身知道你事務繁忙,不求你能夠日日陪在妾身身邊,但與妾身吃頓飯的時間,總是有的吧?”
陸行舟聞言,黑眸輕眯,似是在思量。
趙明月見狀,心中一緊,卻鼓起勇氣道:“妾身已經讓廚房準備了你愛吃的菜式,就等你與妾身一起回竹瀾園,耽擱不了夫君多少時間的。”
她已經足夠低三下四,隻求陸行舟能夠陪她吃一頓飯。
趙明月在陸行舟的心中一直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嬌小姐模樣。
像現下這麼求他的次數,幾乎沒有。
“妾身雖然嫁入侯府,但仍是趙家的女兒,父親前幾日得知我們有事沒有回門,還特意過問了一番,妾身也隻是想向父親證明,夫君對妾身還是不錯的。”
趙明月見陸行舟無動於衷,隻好又換了個策略。
前幾日回門,他帶著林婉柔離開侯府的事,趙家那邊不是不知情。
儘管趙氏與趙明月都在幫陸行舟說話,但依然改變不了趙家對陸行舟的不滿。
哪怕陸行舟不屑於與趙家有過多的瓜葛,但若是叫勇威候知道了此事,定然也要責罰他不守規矩。
趙明月這話一來是賣慘,二來也是威脅。
且她要的不多,隻是吃一頓飯罷了。
“就一頓飯,吃過之後,少來煩我!”
陸行舟不冷不淡地說罷,舒展了一下筋骨,慵懶地從美人榻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