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往後的日子……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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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邊剛泛起魚肚白,陸行舟便已經準備動身前往查案。
他手中已掌握了一些關鍵線索,隻要繼續深入調查,便能將走私案的幕後黑手繩之以法。
此次若能順利完成任務,他便能如願以償地返回京城。
目光轉向一旁正在哺乳的雲箏,她低頭溫柔地喂養著懷中的雪生,那小小的嬰兒正貪婪地吮吸著母親的乳汁,一副滿足的模樣。
陸行舟道“箏兒,替我穿衣。”
“三少爺又不是沒有手。”
雲箏繼續低頭喂著雪生,那小家夥似乎餓壞了,吃得急,根本無暇去給陸行舟整理衣服。
陸行舟輕咳一聲“今日我要去查案,你就一點不擔心我?”
“三少爺福澤深厚,便是遇難也會呈祥的。”
陸行舟被噎得無話可說。
“那個窮秀才摔了一跤,你就哭著喊著求我放過他,如今我出去辦此等凶險的大案,你倒對我很放心。”
陸行舟這醋勁兒挺大,都過去這麼多天的舊賬還翻出來。
雲箏隻得放下孩子,走到陸行舟麵前,為他整理衣襟。
就在她即將垂手之際,陸行舟卻突然俯身而下,唇瓣輕輕觸碰了她的。
那吻如羽毛般輕柔,卻又帶著不容忽視的深情。
雲箏心中一顫,又無處可逃,隻得在這突如其來的吻中,勉強維持著平靜。
她的臉頰微紅,雙眸低垂,不敢直視他那灼熱的目光。
見她如此羞赧,陸行舟濃眉一挑“我走了。”
“你和孩子乖乖在家等爺。”
“嗯。”
雲箏目送他離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她這才重新抱起懷中的雪生。
接下來的兩日,雲箏的生活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除了為孩子喂奶,便是靜坐屋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偶爾也會想起陸行舟。
想到他出門辦案前說的話,心底也有些惴惴不安。
這日傍晚,她剛吃完晚飯,橘黃色夕陽映照在她的臉上,一道急促的撞擊聲驟然打破了這份寧靜。
門扉猛然被撞開,映入眼簾的是一身狼狽的陸行舟。
他被幾名侍衛半拖半拽地帶進了屋內,腰部血流如注,一支箭矢深深插入其中,原本雪白的錦服此刻已被鮮血浸染,紅得觸目驚心。
屋內的變故驚動了正在床上熟睡的雪生,他小小的身軀扭動著,哭聲如同撕裂的夜幕,回蕩在房裡。
雲箏的心被猛地揪起,快步走向床邊,抱起哭泣的孩子安撫著。
在雪生的哭聲平息後,雲箏的目光再次轉向陸行舟,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這是怎麼了?”
侍衛把陸行舟交給雲箏後說“大人受了重傷,勞煩娘子在好好照顧大人,屬下去搬救兵。”
“好。”
陸行舟見侍衛要走,強撐著傷痛,厲聲道“把碼頭和驛站各個客棧都仔細搜查一遍,不能讓他逃脫了。”
“是!”
侍衛說完,就出去了。
還在發懵的雲箏回過神來,看向陸行舟“你……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你不是巴不得爺死嗎?如今這般,正好遂了你的願。”
陸行舟輕聲自嘲。
雲箏的臉色一變,轉過頭去“三少爺這麼想我,我無話可說。”
陸行舟捂著流血不止的傷口,低低喘息著,示意雲箏把自己扶到床上。
雲箏將他扶到床上,抬眼凝視著陸行舟的麵龐。
如刀削般的麵容,眉眼犀利,隱隱散發出寒意,隻胸前起伏著。
他握住了雲箏纖細的手腕,聲音低沉而急切“給我止血。”
“嗯。”
在他重傷時,雲箏完全可以趁此機會逃跑,帶著孩子離開。
然而,目光在陸行舟蒼白的麵容與窗外皎潔明亮的月光之間遊移,她內心也猶豫不決著。
直到手腕處的刺痛將她的目光驚回。
“箏兒……”
陸行舟輕聲呼喚。
他的眼尾泛著紅,唇瓣緊閉著,喘息聲沙啞,磨得耳膜都有些發癢。
心口好似有羽毛在輕輕騷動。
雲箏咬緊唇瓣,掐斷了念頭,低下頭給他止血“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