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宿星原回到獵人交流大會會場的時候, 薛應龍剛好又贏下了一場的比鬥。
宿星原拉好自己的兜帽,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坐在座位上,抬起頭便正好看到在薛應龍的拳頭卡在對手眼睛前方, 一時之間門,整個場會都在為他的勝利喝彩。
“——薛應龍, 三連勝!”
隨著這樣的話語被解說員極具煽動性地喊出, 整場的氣氛頓時又陷入了一個小高//潮。
宿星原掃了一眼旁邊的顯示屏,上麵顯示著這三次對戰薛應龍的,全都是J國的獵人。
他眨了下眼睛。
如果那些獵人沒有獲得藥劑的話, 應該不會白白送上去被薛應龍錘才對。
所以是……
有人假裝那些藥劑依舊存在,並把普通藥劑給了那些J國的獵人, 讓他們誤以為自己已經可以擊敗薛應龍了。
高台之上, 徐半夢手中的折扇微微向上放了幾分, 遮擋了後麵微微彎起的唇角, 燈光閃爍之下, 眼睛裡的冰冷和戲謔也看不分明。
而坐在徐半夢位置的下方, 原本覺得後麵這幾場準能把薛應龍按在地上錘的山部先生,在發現自己的獵人竟然連續戰敗之後, 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這不對勁, 根本不對勁,那些藥劑可是試驗過的,怎麼可能在這裡就突然失靈了?對了, 他的助理怎麼還不回來——
似乎想到了什麼, 山部的目光往下一瞥, 看向觀眾席的某個方向。
——便成功看到了他之前吩咐助手帶離解決的金發少女,竟然完好無損地,又重新坐在了她的位置上。
男人的狀態從表情難看, 頓時變成了坐立不安。
他當然很清楚自己國家打的是什麼主意,因此當發現事情沒有按照預料之中運行時,一種心虛和恐懼就不由自主地蔓延上心頭。
山部努力地觀察著徐半夢的麵色,可女人坐得太高,再加上她手中的折扇和燈光的遮擋,實在是很難讓人能夠仔細觀察到她的表情。
無法作出判斷的山部立刻決定發揮他們的傳統藝能——
裝傻充愣,外加幾個敷衍的鞠躬。
管他的計劃有沒有被發現,徐半夢不問,他就不說;徐半夢問了,他就裝傻;徐半夢擺出證據,他就驚訝。
他可是他國的來賓,這麼一整套下來,就算徐半夢他們感到惡心,又能拿他怎麼樣?
怎麼想了一通之後,男人的情緒頓時平靜了下來,他甚至開始思考,要如何挽回因為連輸幾場而失去的麵子。
薛應龍是老牌S級獵人,他這次帶來的獵人基本上都是A級B級的,強化藥劑如果沒有效果的話,肯定贏不了——但必須贏一場,無論他們贏的是誰。
山部的目光,落在了將兜帽拉得嚴嚴實實的莉法身上。
沒有助理在身邊,現在會場裡其他人的等級他一時之間門不好確認,但莉法的等級他是知道的,一個C級藥劑師而已,有沒有戰鬥能力都不好說。
看這個樣子估計還受到了心理創傷,是被人救回來的,那豈不是更妙了?
——就她了。
山部很快下了決定,對下方等候的獵人使了一個眼色,而那個獵人順著他的目光,便注意到了觀眾席上將自己裹得像中世紀巫女、和周圍狂熱的觀眾格格不入的安靜金發少女。
獵人來到裁判身前,表明自己的意思。
很快,他的想法就被傳遞到了解說員乃至徐半夢的耳朵裡。
解說員立刻解釋道:“在場的觀眾都知道,本次獵人交流大會是挑戰製,而場上的獵人,也可以有一次挑戰會場內任意獵人的機會!”
對於這個根本沒預想會發生的情況,解說員顯然也有點繃不住自己的表情:
“當然,一般的獵人是不會用這個機會的——我再確認一次,您是認真的嗎,佐藤獵人?”
當時留下這個規則,隻是想著可能有些觀眾也想上台去試一下,主辦方願意給予他們參與感和與崇拜的獵人對戰的機會。
但如果觀眾上台挑戰得多了,可能會對本來就疲憊的獵人造成負擔,才讓獵人自己進行選擇的。
因此,走這個程序之前,應該是觀眾先詢問獵人能否同台競技,然後再由獵人選擇同意與否,如果有多名觀眾同時想要爭取這個機會,就會最終由獵人進行決定。
但他們顯然沒想到,會有獵人不要臉到想直接挑觀眾進行戰鬥。
觀眾席上頓時竊竊私語了起來。
“瘋了吧?這種代表國家出來參加大會的獵人,竟然要主動挑戰普通獵人?”
“打不過薛應龍獵人就瘋狂給自己找麵子了唄。”
“我還是不懂他們的腦回路,這真的是給自己掙麵子,而不是讓彆人覺得他們更丟人了嗎?”
“一號觀眾席第三排戴著兜帽的那位金發女士,”佐藤並不在乎會場內的竊竊私語和議論,目光直接落在了那個仍然十分平靜的女孩身上,“您看起來比其他觀眾都要冷靜,完全在享受著會場中的戰鬥,金色的頭發也漂亮得像是融化的黃金……”
“可能我說的話會讓你感到有些困擾,但請問您可以上台和我比一場嗎?我真的非常好奇你的戰鬥風格!”
事實上,隻是想安靜看場戲的金發女士:“……”
她的臉被兜帽落下的陰影遮蓋,看不見她的表情,但能夠聽到她的音調似乎有些古怪:
“你認真的?”
不知道為什麼,佐藤仿佛從這樣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微妙的嘲諷。
解說員還以為她現在的表現是因為太過驚訝,連忙安撫道:“這位女士,您也有拒絕的權利。”
不單單挑觀眾席上的普通獵人,竟然還挑了一個聽聲音貌似不大的女孩,解說員表麵上還保持著禮貌,心裡已經把這個J國的獵人罵了千八百遍。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太好了。”
女孩的聲音輕輕柔柔的,站在許半夢身後的秘書小姐聽到之後,不由得掃了她一眼,波瀾不驚的眼睛裡帶上了三分敬意,其中有兩分都是為S級獵人玩角色扮演時敬業態度的肯定——
玩還是宿星原獵人會玩。
金發少女繼續推辭道:“我的能力沒辦法給對手造成打擊,應該是贏不了的吧,所以我還是……”
“沒關係,”佐藤立刻說道,打斷了她的話,“我請您上台並不是想分出勝負,隻是被您的氣質吸引了而已,就讓我們把這次對決,當成獵人之間門的友好切磋吧!”
聽他說到這個地步,金發少女隻能同意道:
“好吧。”
聲音輕快,脫口而出,半點看不出剛剛猶豫的樣子。
佐藤:“……?”
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個“好吧”聽起來,怎麼莫名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應該是錯覺吧。
這姑娘大概隻是覺得上台比較好玩,真的隻以為是一次普通的比試。
金發少女步伐輕快地走到台上,並把自己的發絲往兜帽後麵塞進去,沒有了那頭漂亮的金色長發,再加上兜帽的遮擋,讓人有些分辨不出她的性彆。
是的,直到現在,她也沒有摘下兜帽的意思。
不過既然已經上台,不想露臉總也也不能逼迫對方。
“我是佐藤空,A級獵人,請多多指教!”
“莉法,C級,普通藥劑師。”莉法簡單地說道。
A級和C級的對比一出來,觀眾席上頓時傳來了好幾聲吸氣的聲音。
而此時,各個電視台的轉播前,也有正看著現場的普通人皺起了眉。
平時C級獵人對大多數普通人來說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但他們也很清楚,A級和C級之間門有著多大的鴻溝。
在A級麵前,C級就像是普通人對於獵人一樣脆弱。
同樣也正在觀看著直播的喬自欣正在削著蘋果,看到這一幕後不悅地皺起了眉:“這群垃圾。”
本來針對薛應龍一個獵人就夠無恥了,發現沒有贏過薛應龍的希望,竟然朝小姑娘下手,這些人臉皮厚的程度讓喬自欣歎為觀止。
陪著女兒的季天石看了一眼那個全身從上到下都裹得嚴嚴實實,連臉都不露的金發獵人,笑嗬嗬地說道:“你放心吧,吃虧的還不一定是誰呢。”
喬自欣聞言,好奇地問道:“你認識她?可她說自己隻是一個C級藥劑師,就算她的戰鬥能力再出色,也不可能和a級戰鬥型獵人抗衡啊。”
季天石搖了搖頭:“我不認識她,但我認識徐半夢。彆看徐半夢平時對誰都笑眯眯的,其實脾氣可一點都不好,看不得自家人受到這種委屈。”
“她現在一句話也不說,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受委屈的,絕對不會是這位金發獵人。”
就在這個時候,鏡頭也移向了徐半夢那邊,她依舊用折扇擋著自己的半張臉,肢體動作卻透露出十分氣定神閒的意味。
戰鬥開始了。
佐藤對金發少女比了一個手勢,似乎想要等她先出手。
莉法微微偏頭,笑著說道:“好啊。”
隨後,她取出了一把【平平無奇的砍刀】。
看到這把各方麵都不出彩——或者說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垃圾的刀,佐藤的神色有些古怪,一時間門竟有些捏不準,對方是因為平時不用戰鬥而不在乎武器的質量,還是單純覺得……
眼前這個敵人,不配她用更好的武器?
就在佐藤思考的時候,金發少女直接衝了過來,用砍刀砍向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