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則眼底劃過一絲笑意,不答反問:“那姐姐許的什麼心願?”
洛明蓁抿了抿唇,眼神飄忽了一下:“你年紀小,你先說。”
不過她覺著多半也是什麼想吃糖葫蘆之類的。
蕭則嘴角勾起一絲嘲笑的弧度,懶得聽她胡說八道,便答道:“我許的心願,是想讓姐姐有花不完的銀子。”
洛明蓁愣了愣,微張了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麵前的蕭則。他略低著頭,眉眼帶了幾分笑意,因著比她高,輕易就成了俯視著她的姿勢。
“阿則,果然還是你最好了,這種時候都還記著我。”洛明蓁抽了抽鼻子,一臉欣慰地仰頭看著他。
蕭則略偏過頭:“那姐姐的心願呢?”
洛明蓁臉上的欣慰在一瞬間收回,轉而尷尬地低頭用手撓了撓麵頰。她轉了轉眼珠子,往四麵亂瞟,忽地欲蓋彌彰地低呼了一聲:“出來玩這麼久了,你肯定也餓了,走走走,我帶你吃東西去,西街那邊有可多吃的了,保管比你的糖葫蘆還好吃。”
她說著就拉起蕭則的袖子往著街道走去。
蕭則知道她是在耍賴,卻也沒有拆穿她,隻是任由她帶著自己走。
雖說已到了深夜,卻因著今日不宵禁,行人紛紛,仍舊是人流熙攘。尤其是入了主街,來往的男男女女更是數不勝數。四麵的攤子擺著各色的小玩意兒,有賣麵具的、賣首飾的、還有各色的胭脂水粉,小販的吆喝聲脆得像唱曲兒一般,臉上洋溢著飛揚的笑容。
洛明蓁拉著蕭則往人堆裡擠,她時不時指著街邊的小玩意兒問他要不要買,蕭則自然是拒絕了。
“算了,先帶你去吃東西去,晚點我帶你去看皮影戲,東街口胡爺爺,他的皮影戲,我可是從小看到大的,保管你看得不想回家。”
洛明蓁還在絮絮地跟他說著有什麼好玩的東西,蕭則心下雖不甚在意,麵上卻配合地聽著。
都是些小孩子玩意兒。
無趣。
直至到了一家餛飩鋪子,她停了下來,笑道:“施三爺的餛飩,那可是咱們灣水鎮響當當的老招牌,等會兒饞得你流口水。”
她一麵笑著,一麵穿過人流往前走,人有些多,她便將蕭則的袖子攥得緊緊地,又抬起一隻手擋住身旁的行人。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要放煙花了!”
因著他那一聲低呼,人群裡瞬間躁動了起來,大家夥紛紛抬起頭,不少在屋裡的人也趕忙出來湊熱鬨,原本就擁擠的街道更是連落腳的地兒都快沒有了。
洛明蓁拉著蕭則就要往餛飩攤子去,不知是誰踩了她一腳,疼得她倒抽了一口涼氣,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握著蕭則袖子的手也下意識地鬆開了。
人群中有人嚷嚷了起來,想往河岸去看煙花,慌亂中,不知是誰不小心推了她一下,她一個重心不穩,踉蹌著被擠了出去。
她抬手擋在麵前,身後是商鋪的柱子,猝不及防就要撞上去了。直到一聲悶響,她整個人都栽進了一個緊實的懷抱。
她下意識地握住了那人的手臂,頭埋在他的胸膛裡,抬起頭的時候,就見得蕭則清冷的眼神。
他的身後靠著的是一根水桶粗細柱子,因著剛剛接住了洛明蓁,背便不可避免地撞到了柱子上。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隻是眼神陰鬱地看著四周的人。
回過神的洛明蓁立馬轉了個麵,仰頭看著他,雙手在他身上摸了摸,焦急地問道:“阿則,你怎麼樣,有沒有撞疼你啊?”
她剛剛可是聽得清清楚楚,那柱子都撞得差點倒了,硬生生地撞上去,不得疼死啊。
蕭則收斂了眼中的冷意,低頭看著她,扯了扯嘴角:“姐姐不用擔心,我沒事。”
洛明蓁也是急昏頭了,扒拉著他的領子:“剛剛撞得那麼大響聲,怎麼可能沒事,趕緊的,我給你看看,有沒有撞傷。”
感受著觸碰到脖頸上的柔軟,蕭則的眼睫顫了顫,下意識地伸手握住了她扯在自己領口上亂動的手。
他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的洛明蓁,眼神慢慢變得幽深了起來。
如此膽大地扒他的衣服。
她是不是忘了,他是個男人。
還是她根本沒有這個自覺?
洛明蓁緩緩眨了眨眼,後知後看向他握著自己的手,瞬間想起了自己剛剛說的胡話,立馬把手給抽了出來。
她暗暗皺了皺眉,自己真是跟著傻了,他的身體還是個成人,她竟然下意識地把他當成一個五歲的小孩子。
因著剛剛的尷尬,兩人沉默了一陣。
直到一束煙花炸響,像無數從夜色中墜落的星子,砸在水麵上。彩色的光影落滿了她的麵頰,那雙清透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層粼粼的水光,她的麵容在起落的煙花裡忽明忽暗。
四麵的嘈雜聲漸漸模糊,唯有她耳根子的熏紅一覽無遺。
蕭則忽地眯了眯眼,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