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川神色鎮定自若,沒有絲毫的慌張之意。
畢竟,這天地廣袤無垠,人海茫茫,萍水相逢的人猶如繁星閃爍,又有誰能夠確切地保證,他們還會在這浩渺的世間再度相遇呢?
凡事皆有其限度,一次、兩次的碰麵或許尚可說是偶然,但若要期盼第三次、第四次的相逢,那無疑是奢望。
說不定……這是和小金人的最後一次碰麵呢。
而另一邊。
沈暘心中的火氣卻在不斷地攀升,越想越覺得惱恨不已。
腦海中不斷地回想著之前發生的種種,那一幕幕場景如同走馬燈般在眼前閃現,每一個細節都像是在火上澆油,讓他的憤怒愈發熾熱。
終於,他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怨憤,轉過頭去,對著身旁恭順而立的侍從——來寶,滿是委屈和氣憤地抱怨道:“你且說說,他這般行事,是不是完全把我當成了可以肆意愚弄的冤大頭?”
這還用問嗎?
答案其實再明顯不過,明眼人都能瞧出其中的端倪。
當然是!
那人的所作所為,可不是把他當冤大頭嗎?
不過來寶不敢說出來,他膽子還沒有大到那個程度。
來寶滿臉堆笑,那笑容裡滿是討好的意味,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縫,嘴角高高揚起,說道:“主子,您息怒呀!可千萬彆再為這事兒生氣了,您金貴的身子要是氣出個好歹來,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我又何嘗不想不生氣!”沈暘咬著牙,額頭上青筋微微凸起,臉龐也因為憤怒而微微泛紅,“隻是這口氣實在是咽不下去!”
說罷,他重重地跺了跺腳,仿佛要把這滿腔的憤懣都踩進這腳下的土地裡。
長這麼大,他向來都是被人捧著、敬著,何時受過這般戲弄!
一想到這兒,他的胸口就像被一塊大石頭堵住了一般,憋悶得厲害。
尤其是那錢,雖說心不甘情不願,卻還是掏出來了,這簡直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臉上。
這口惡氣在他的胸腔裡橫衝直撞,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讓他整個人都難受得幾近抓狂,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指關節都因為用力而泛白。
來寶見沈暘這副怒容滿麵的模樣,心裡不禁有些發怵,身體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僵硬,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硬著頭皮開口安慰道:“主子,您看啊,說不定……說不定那幾包肉乾就真的隻值那個價呢?也許是咱們見識淺,沒碰到過這麼貴的肉乾罷了。”
沈暘一聽這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腮幫子上的肌肉也緊繃起來,怒目圓睜地瞪著來寶,大聲吼道:“你當我是傻子嗎?那幾包肉乾難不成是金子做的?怎麼可能會值那個價!”
沈暘越說越氣,額頭上的青筋都根根暴起,雙手在空中揮舞著,似乎這樣才能發泄出他內心的憤怒。
想當初,他沈暘生活在雲端上,養尊處優,不食人間煙火,對這外麵的物價行情全然不知。
可如今,在外麵曆練了好幾個月,也見識了市井百態,怎會還不清楚肉乾到底能值多少銀子呢?
他心裡門兒清,這次自己是結結實實地被人當成了冤大頭!
來寶眼珠子滴溜一轉,又湊到沈暘跟前,臉上堆滿了討好的諂媚之色,那副神情仿佛在說他定能想出絕妙主意似的,輕聲細語道:“主子,您瞧您這心裡的火氣,頭頂都快冒煙了,奴才苦思冥想,還真琢磨出一個法子,或許能讓您把這口惡氣出得酣暢淋漓,不知主子可願一聽?”
沈暘此時像一隻被困住的猛獸,聽聞來寶這話,他驟然停下,眼神中瞬間燃起一絲急切與期待的火苗,立刻不耐煩地說道:“少在那兒賣關子,快講!”
來寶微微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開口:“主子,您看那人如此膽大包天,竟敢這般坑騙於您。要不這樣,奴才帶身強力壯的,打架的好手,瞅準時機,就趁著那月黑風高、四下無人之際,結結實實地把他揍一頓,揍得他鼻青臉腫、滿地找牙,您覺得這主意咋樣?”
“不好!”沈暘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大聲拒絕,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