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有人拿這個問題去問當事人洛宓,作為僅有的知情人之一,她隻會一揚袖子遮住半張臉,露出一雙顧盼生輝的大眼睛,淚眼盈盈的瞧著你,再做作的哀歎一聲,轉身幽幽念一句“妾也是身不由己”,讓你想當場活活打死她。
“主上是為了我,”她曾經對好奇的友人這麼說道,“我是先天神兵,自誕生便背負著既定的使命,世間善惡若首尾相銜的陰陽二魚,有陽便有陰,有善便有惡,天庭已立,仙帝為善之首,我便要擇一魔主,立於對麵,為惡之首,方可維持世間運轉。”
友人聽完,不由得發出了一聲感歎,“你不是往臉上貼金,你這是喪心病狂的往臉上刷漆啊。”
顯然,她半個字都沒信。
洛宓很委屈,覺得友誼已經走到了儘頭。
可見,誠如息烽所說,洛宓一言難儘的做派之所以如此深入人心到了難以扭轉的地步,她自己要負全責。
“他們到達邊界的時候我就已經知曉,”躺在榻上也能對魔界儘在掌握的魔尊大人也一點也不吝於表現自己的過分,“本來想著等他們自己打過來,沒想到一點動靜都沒有。”
“等著他們自己打過來”——多麼熟悉的預言,萬年前他們跟仙帝翻臉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說的,然後就真的等在了自己的宮殿,直到天兵天將把他們圍了個水泄不通,要不是仙帝很有自知之明的死活不肯率先出陣,這位大爺才不會勉為其難的走出宮殿門口。
不,他連床榻都不會下。
往事不堪回首啊。
碰到跟魔尊沾邊的事情,洛宓的健忘症就會不藥而愈,眼下她隻覺此言一出,滄桑伴隨著蕭瑟就湧了上來,前途一如既往的黑暗又崎嶇。
這世間難道還有比一把嗜血之刃選定了一個懶得出油的主人更虐心的事情嗎?
有,那就是這個主人還不願意跟她同床共枕。
洛宓有時候會忍不住猜測是不是自己吃了洛水裡太多的生靈,遭到了魚群的集體詛咒。
好吧,也可能是那頭倒黴的神龍的詛咒,反正她的食譜太雜,除了人什麼都吃。
洛宓當然不會就此認命,她也試圖對自家主人使用過忽悠大法。
把對友人的那套說辭拿出來修繕一下,她以極其嚴肅的態度對魔尊表達了自己作為一把先天神兵,修煉的目標從誕生起就被刻進了骨子裡,就像開天斧的目標是開天辟地,混沌青蓮的目標是衍化各類至寶,她洛宓洛大神劍也有著獨一無二的終身奮鬥目標,隻不過她的目標比較另類,聽起來也不怎麼善良友愛。
“那就是帶領我大魔界強勢崛起,將天庭取而代之,完成時代變遷!”
當她第一次激情澎湃的說出口時,魔尊看她的眼神宛若在看自家生下來腦袋先著地的小閨女,充滿了“雖然你是個傻的,但爹爹依然愛你”般的慈愛。
事後洛宓生生被氣的多吃了三碗飯。
平心而論,放眼整個仙界,懶惰的羽淵仙君恐怕是最不適合洛宓的主人了,偏偏她就一眼相中了人家,愣是被殘酷的現實呼的臉生疼也不後悔。
不要緊的。
洛宓捂住了梗住一口老血的胸口,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家主人。
反正她明天一覺醒來就會把今天被噎的憋屈忘個精光,再看魔尊依然宛如初戀。
想通了這一點,洛宓轉眼間又高興了起來,她傳音給息烽讓他把那兩個仙界倒黴蛋帶到寢宮,自己則又撲到了軟榻前,想讓男人繼續方才未儘的按摩大業。
她還有一麵沒被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