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魔尊很懶,洛宓這種會自己削皮的佩劍簡直不能更合他。
同類兵器尚且如此,更不用說某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了。
神兵都有排外性,非主人不得碰觸,天兵首領隻是扣了一下洛宓手腕就體驗了一把劍氣削肉,若是有一個人成日裡在她眼前晃,還恬不知恥的與她搶魔尊,那隻怕是要被大卸八塊再挫骨揚灰。
好在以前的羽淵仙君到現在的魔尊都沒有給她一展身手的機會,潔身自好的讓一眾受挫仙子懷疑他有難言之隱。
魔尊當然沒有難言之隱,不近女色其實還是曆史原因。
這年頭乾什麼都要擇優錄取,皇帝選個小老婆要選秀,學子們競爭上崗要科舉,天庭補充新血要渡劫,反正人生在世,總有那麼幾件事需要你頭懸梁、錐刺股。
然而,有人拚搏,自然就有人躺贏。
有天生的皇族,有天生的勳貴,自然也有天生的仙人,對於前二者而言,先天總比後天要稀罕的多,可放到了仙界,就完全掉了個個兒。
對於每時每刻都有新鮮仙人誕生的仙界而言,像羽淵仙君這樣曆經千辛萬苦,度過重重雷劫才終於“持證”上崗的飛升修士少的一隻手就能數過來,打他出現在南天門時就受到了整個仙界的熱情圍觀,這也是為什麼這家夥人氣高的出奇的原因。
物總是以稀為貴。
然而,就算羽淵仙君天縱奇才,後天比起先天來總是有多了幾分束縛,其中最明顯的就是,當初在人間當了好多年道士的羽淵仙君他……在繼任道觀觀主的時候,對著祖師爺發過誓,一生虔誠向道,絕不娶妻生子。
甭管當時是不是權宜之計,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就算門下弟子兒孫滿堂,他老人家也是一株遺世獨立的高嶺之花,散發著獨屬於孤家寡人的陣陣清香,哪怕飛升到了仙界之後,這一點也沒有改變。
不過熟悉他的人都一致認為,這貨之所以當初會立這個誓,可能純粹就是覺得娶媳婦麻煩還費錢,不如在家睡大覺。
不管魔尊內心是怎麼想的,洛宓對這個誓言是相當滿意,原因有二。
其一,她是兵器不是媳婦,輩分還大,道觀的祖師爺鐵定管不著她。
二是她折騰了這麼多年都沒能爬上自家主人的床,怎麼可能甘心讓人半路截胡?
於是她主動出擊,率先把有“預謀破壞仙君道行”嫌疑的白璃打了個生活不能自理。
不過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白璃仙子在養好傷後便大徹大悟,明白了“男色於吾輩皆浮雲,談戀愛不如好好修煉”這一硬通道理,在洛宓的鍘刀下哭著放棄了追求,鼻青臉腫的與之握手言和,在分吃了一隻烤地瓜後,成為了後者在仙界為數不多的朋友——能稍微記得住的臉那種。
畢竟她隻是記性不好,並不是老年癡呆。
有了這麼一個前情提要,洛宓自覺身份已經從“凶犯嫌疑人”扭轉為了“受害者友人”,於是她從乾巴巴的眼眶裡擠出了幾滴鱷魚的眼淚,就著魔尊的衣服下擺擤了擤不存在的鼻涕,擺出了一副義憤填膺的架勢。
“到底是何方宵小如此喪心病狂!”她拍著腿開始乾嚎,“白璃啊,我的摯友啊,老天爺不開眼啊,仙帝他不做人啊,你死得好慘呐!”
息烽聽著洛宓如此有節奏的號喪,臉皮也忍不住隨著抽搐,偷偷的瞥了眼一旁呆若木雞的仙界二人組,扭曲著臉把嗓子眼裡的“白璃仙子還沒死呢”給咽了回去。
無論總管大人多麼不靠譜,作為魔界的中流砥柱,他絕不能讓仙界的王八蛋們看熱鬨!
然而仙界的王八蛋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唱念做打俱全的表演,一時間,老的和小的都傻木木的聽著洛宓裝瘋賣傻,直到後者麻溜的從地上跳起來,伸出雙臂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才將將的回過了神。
沒辦法,對於連嗑瓜子都要出一個章程的仙界來說,魔界的行事作風實在是奔放到讓他們找不到北。
看著不停鬨騰的洛宓,右手的傷口又扯動了神經,天兵首領嘴裡就像是吞了一大把黃連,透著連心的苦味。
事到如今,再去責怪下屬輕易透底已經沒有半分用處,結合那個令自己心驚膽顫的猜測,這名倒黴的仙人已經麵色鐵青。
任何事情隻要牽扯上洛宓這個女魔頭,就不會有順心的一天,隻怕這次仙界派他們過來虛張聲勢,也不過是又一次偷雞不成蝕把米。
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