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了,久違了,”嘴上這麼敷衍著,洛宓戀戀不舍的看一眼代表著自由和安全的門外天空,心裡萬般不樂意,連帶著腳下也磨磨蹭蹭的不願意轉回去,“大族長風采依舊啊,哈哈。”
要說這三界有誰能讓日天日地的洛老魔唯恐避之不及,狌狌族長當有一席之位。
遙想當年,洛宓拖著白璃從羽淵仙君洞府打到了南天門,一路上不說血流成河也算得上流血漂櫓,白璃仙子的慘叫聲更是不絕於耳,讓所有目睹了當日慘狀的人充分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兩岸猿聲啼不住”。
這場由羽淵仙君引起的鬥毆影響之惡劣在當時的仙界極為罕見,據說當姍姍來遲的仙帝駕臨南天門,見到了不成人形的白璃仙子,當場就變了臉色,十萬火急的派人將苦主的老母從招搖山請了過來。
不用懷疑,苦主就是白璃仙子,她的老母親就是狌狌族長。
狌狌一族繁衍不易,白璃是族長的老來子,更是族內今年罕見的天賦奇高者,因此,當族長跟著報信小仙匆忙趕到,看到自家不成人形的閨女,當場就被戳炸了肺管子。
想到這裡,洛宓伸手抹了一把臉,她那時候剛蘇醒不久,力量運用遠不如現在得心應手,人情世故也一塌糊塗,不然也不會捅出這麼個大簍子,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哪裡還有什麼風采,”大族長凶神惡煞的臉抽了抽,隱約能看出是一個挑眉的動作,還不忘抬手指了指女兒,“您也看到了,時隔萬年,吾兒再遭大難,吾著實心痛難忍,已然憔悴了不少啊。”
洛宓順著大族長的手望去,頓時就是一愣,這個被捆的結結實實的大粽子就是白璃?
還沒等她回過神,大族長的下一句就砸到了她頭上,“說起來,今日就總管大人獨自前來嗎?吾兒受傷頗重,姑爺是否也應前來探看?”
“姑爺”二字一出,原本躺在草席上裝死的白璃突然開始了猛烈的掙紮,她艱難的揮動著僵硬的四肢,嘴裡還發出了“嗚嗚”的哼叫,她這麼出其不意的一爆發,倒是把圍觀的眾仙都給嚇了一跳。
“你瞧這孩子,聽到姑爺要來看她就高興成這個樣子。”大族長滿目慈愛。
於是白璃掙紮的更激烈,隻是從那雙露出來的眼睛裡怎麼瞧也瞧不出半點能跟“喜悅”、“高興”掛鉤的情緒,反而更像是絕望和驚恐。
“……姑、爺?”
洛宓將這個詞在舌尖用力的滾了一遍,腳下也不磨嘰了,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族長麵前,露出了一個標準的露齒微笑。
“魔界偏遠荒涼,小仙久居之下怕是與世脫節了,”她的語氣溫柔又輕快,“我倒是沒聽說白璃已結秦晉之好,不知是誰這麼有福氣呀?”
“總管大人又說笑了,”大族長抬起毛絨大手捂住嘴,“還能有誰呢?吾兒傾慕羽淵仙君,又曾為他重傷瀕死,羽淵仙君素來識大體,難道會放任吾兒孤老終生,必然會擔起責任的吧?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呀?”
“啪嘎。”
洛宓聽到了自己理智斷裂的清脆聲響。
“是是是,正是這個道理。”她笑了起來,黛眉彎彎,紅唇鮮妍,端的是人比花嬌,就連笑聲都清脆的像是風中的銀鈴,隻是聽在熟悉她的人耳中,那悅耳的聲音愣是能品出幾分喪心病狂的意味。
早就啞火了的仙帝費勁的從座位上滑下來,鬼鬼祟祟的繞到了玉座背部,小心翼翼的蹲下捂住了耳朵,餘下仙人眼睜睜的看著頂頭老大毫無形象的一係列動作,隻覺得小胖墩真是陰險狡詐,恨不得把他拉出來換自己躲進去。
“大族長的意思,我會儘數轉告主上。”
洛宓溫溫柔柔幫眼前的狌狌理了理不合身的衣裙,俯下身輕柔的摸了摸草席上白璃仙子的臉頰,手心下的紗布粗糙,或許是被她摸得疼了,竟隱隱的傳來了顫動。
白璃睜大了眼睛,希冀眼前的煞星能接收到她陳懇又無辜的目光。
“……隻不過,恐怕要先讓仙子委屈一下了,”這麼說著,洛宓的手直接卡上了白璃被包的完全看不出原樣的脖頸,用力把她按到了地上,“我今日就要掐死你這個賤人替天行道!!”
“嗚嗚嗚嗚!!!!”
白璃仙子被掐的翻了白眼,大族長發出了尖利的吼叫,七八頭狌狌圍上來想要把發狂的洛老魔拉下來,仙帝躲在玉座後麵瑟瑟發抖,旁觀的仙人們瓜子嚇得掉了一地,場麵一時間陷入混亂。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白璃仙子要命喪仙宮的時候,仙樂般的傳報聲在大殿外響起:
“仙後娘娘到——”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三隻糖醋排骨、阿茶姑娘不在家灌溉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