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帝不耐地摩挲著手上的菩提。
給汪公公遞個眼神。
汪公公俯身向四周服侍的人招手,都退出君帳。
屋內隻剩下景文帝和鬱蒼術兩人。
“傷勢如何?”景文帝問。
鬱蒼術細細又把一次脈,再看了下快要掉落的結痂。
“陛下恢複極快,已經可以上場圍獵了,這傷口不出三五日必定全然大好。”
“隻是這傷太深,恐怕還是要留疤痕。”鬱蒼術恭敬回稟著。
景文帝頷首:“不用在皮囊上費心。”
“是,陛下。”鬱蒼術應答,仍是跪著不語,等候吩咐,心裡不上不下的。
景文帝遣散旁人隻留下他,勢必是有要事吩咐。
可景文帝許久不出聲,他心裡打鼓,胡思亂想許多。
片刻。
景文帝出言:“鬱太醫,孤的身體,已無大礙?”
鬱蒼術微微皺眉,再次把脈,仍是搖頭:“陛下,您的身子已經大好,連帶著過去的頑疾都清除了十之八九,實在是……”
他說話欲言又止,悄悄抬眸看著景文帝的神色。
心裡掂量著,景文帝是不是有什麼謀略,要裝病?
“陛下若想再細細調理一陣,微臣也可為陛下出方子,保證不會傷到陛下一分一毫。”
景文帝越加不耐煩,抽回自己的手,看著鬱蒼術:“孤並非此意。”
鬱蒼術磕頭認錯:“微臣知錯,是微臣妄加揣測了。”
“……”空氣安靜些許。
景文帝長長歎口氣,像是下定某種決心。
眼神盯著鬱蒼術問:“鬱太醫,你是否有益氣補陽之藥?”
鬱蒼術驚地瞪大雙眼,倒抽一口冷氣又生生壓下了。
“陛…陛下,您正值壯年,完全用不上啊。”
太醫院和尚寢司時常來往,共同養護著陛下龍體。
他從前是左院判、如今是院判,對陛下的床幃之事,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陛下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表現可謂是異於常人了,實在是不用再補。
景文帝嘴開了又闔,憋半天,隻皺著眉惱怒說一句:“讓你乾什麼就乾什麼。”
“先從用藥效輕的試試。”
“陛下,您還年輕,若是貪圖一時之快,恐對龍體有礙,對後妃們的身體也是無益。”
鬱蒼術好言勸著,心裡不想說這得罪人的話,可為著陛下身體也得說。
“陛下剛重傷初愈,若床榻之間疲憊些也實在是正常,過一陣便好了……”
鬱蒼術說著說著,看著景文帝越來越黑的臉,實在是不敢繼續說。
心裡一直打鼓。
也隻能說:“陛下,待傷勢全好,必然恢複如初。”
“罷了,退下吧。”景文帝輕輕揉了揉額頭,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費口舌。
鬱蒼術拿著藥箱戰戰兢兢退下了,在門口時給汪公公使眼色。
汪公公也小心著走進去。
“今日圍獵,讓後妃們都前來觀看。”景文帝麵無表情說道。
南苑圍獵正日子男子太多,雖不怎麼讓女眷參與,但曆史上也是有慣例,允許後妃觀看的。
“是,陛下。”汪公公領命出去吩咐。
隨著日頭升起,南苑圍獵場又恢複了壯觀和肅殺。
高台上以西太後、沈皇後為首,坐著諸位後妃。
兩側則是文臣和命婦女眷。
武官都一同和皇帝下場圍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