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夏將蘇子義分析的那一套說完,董藝禎依然保持一種平靜的表情。
在大修這裡,保持平靜,不等於風平浪靜。
陳夏有點忐忑,不知董藝禎什麼意思。
心裡在暗暗評估雙方的力量。
真正的董藝禎死了,這個是不完整的魂魄,不知保留了多少力量,但絕對沒有董藝禎那麼強。
陳夏還是有還擊力量的。
隻是場地太小,最好不要動手。
為了拉近雙方的關係,降低董藝禎的抗拒心理,陳夏正要開口,表示自已也是受到宗主的殘害目標。
沒想到,恰在此時,廖軒從震驚中驚醒,怒喝道:“不,你胡說八道,董掌門乃清白出身,隻是後來沾染魔道,你不要汙人清白!”
“不,他說的是真的。”
沒等陳夏爭辯,董藝禎忽然開口,承認陳夏說的一切。
“啊?掌門……”廖軒眼睛裡的神采再次黯淡下來,陷入了深深的迷惘當中。
董藝禎麵無表情地看著廖軒,淡淡地說:“有時候,眼見為實,有時候,眼見亦為虛,你要憑心去感知。”
“他是以魔道的身份死去,所以我是魔道,這不是很容易想到的事嗎?”
這麼一說,廖軒更迷惘了。
就連陳夏,也琢磨不出來這話怎麼理解。
董藝禎的身子一扭,從石室牆壁轉移到中間。
他就是一縷煙塵,沒有走動的姿勢。
“這位陳夏道友,你能看出來,我是什麼嗎?”
到現在為止,董藝禎沒有表現出一絲仇恨,顯得十分平靜,就像一個平易近人的街坊。
陳夏不敢冒犯,麵帶微笑,誠懇地說:“前輩自然是董藝禎的一縷魂魄。”
“嗯,你知道的很多。”董藝禎轉過頭,看著廖軒,再看著陳夏,“可惜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既是董藝禎,又不是董藝禎。”
陳夏忙問:“晚輩不明,還請前輩解釋。”
“夷門宗滅派之後,董藝禎痛心疾首,知道自已擺脫不了宗主的控製,所以將自已的一縷魂魄撕裂下來,養在此地。”
廖軒轟隆一聲摔倒在地,眼神越發茫然。
信仰崩潰了。
陳夏也想不到會這樣。
看來,之前對董藝禎的猜測都是對的。
將夷門宗滅派,殺得連一隻雞都不剩,這種事情很罕見,當時就覺得很不可思議。
如今加上魔宗宗主這個重要因素,那就很好理解了。
董藝禎並非窮凶極惡之人,他隻想修仙而已。
在修仙道路上,為了突破,沾染了魔道,後來想儘辦法,進入厄土,沒想到那更是不歸路。
陳夏不知董藝禎是怎麼走上這條道路的,又吃過多少苦,但知道自已是怎麼走上這條道的。
“前輩,你是受到魔宗宗主的欺騙和控製,將夷門宗滅派,並不能怪你!”陳夏沉痛地說。
董藝禎異常平靜:“我又不是董藝禎,當然怪不到我頭上。做這事的,是他。而他已死,此事的一切因果已了。”
“對,跟你無關。”陳夏趕緊附和,卻總感覺這話有種怪怪的味道。
董藝禎陰冷的眼神注視著陳夏,並不因他對自已表達同情而稍微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