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認真地說:“就你剛才吹的那個曲子,我也會,我們就演奏那首如何?”
那首曲子是劉真喧的曲譜裡學的,雖說陳夏極討厭劉真喧,但沒有因人廢義,曲譜是無辜的,也不是劉真喧自創的。
“好。”陳夏也沒玩過合奏,對這個宮廷樂師充滿好感。
“那我配合你,你主吹,我主應和。”
陳夏略略整備,拿起玉笛先吹了幾聲,醞釀一下。
“你的笛子,不是竹子製造的吧?”劉春微笑地問。
“是啊,是隻玉笛。”
“哦!”劉春眼皮翻開,露出眼白,非常驚喜。
“此物價值非凡,你要小心點。”
劉春沒有任何貪婪的表情,善意地提醒。
“嗬嗬,沒事,一隻玉笛而已。”
陳夏心想,誰能從老子手裡搶走它啊!
這可是能讓魔道人物渾身難受的玉笛,可惜效果要在厄土那種魔氣彌漫的地區才有效。
此時,就隻是一隻普通玉笛而已。
嘴巴啜起,對準笛口,開始吹起來。
劉春則在一旁彈伴奏。
陳夏沒有合奏意識,隻顧自已吹,音是咬準了,但節奏不大對,全靠劉春配合。
琴音悠揚,玉笛清脆,彆有一番韻味。
兩人第一次合作,從專業的角度上講,隻能叫湊合,算不上完美。
一曲吹完,該劉春伴奏收尾,本來彈得挺好,結束時,猛劃琴弦,發出一串不和諧的音。
“你為什麼要這樣收尾呢?”陳夏困惑地問。
劉春羞愧地說:“哎呀,不好意思,我習慣了,你是行家,我不該在你麵前這樣做。”
雙手亂擺,不住道歉:“是我的不對,讓先生掃興了。”
陳夏更莫名其妙了:“你是故意這麼彈的?”
“唉,是啊……”
“為什麼呢?”
劉春歎了口氣,憂愁地說:“老朽本是教坊的樂工,天賦很好,十幾歲時,就名震京師,號稱琴藝第一。”
“那個時候,也就二十來歲,唇紅齒白,樣貌俊美,琴藝第一,本來該有大好前程。”
“然而,這也遭來惡人嫉恨,有一天,那惡人趁我誰熟,用針刺瞎我的眼睛,我卻不知那人是誰。”
“後來,教坊不要我,趕我離開,我連找誰報仇都不知道,也沒人偷偷告訴我。”
陳夏困惑不已,那你為什麼彈琴收尾時要弄出雜音來?
劉春眼中噙淚,哽咽地說:“後來我顛沛流離,四處流浪,悟出我一生淒苦的根源,就是太過完美。”
“若是我當年沒有那麼俊美,琴藝不是第一,混個上等,或許不會遭受如此劫難。”
“月盈則虧,水滿則溢。美到極致,天道必摧折。”
“我彈奏琴曲,從來不會彈錯,琴音動聽,這就是災禍啊!”
“所以,我隻能在收尾時亂來,令十分之曲,減為九分,隻求能夠全性保命!”
劉春聊聊數語,像一朵火苗,扔進陳夏的心裡。
他猛然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