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夏如此問,聶子鈞的眼睛忽然紅了,然後,竟流出眼淚。
“老陳,你問的這個問題,正是我當年想知道的。”
他擦了擦眼淚,苦澀地說:“甕葬法傳自厄土魔宗,有許多亂七八糟的版本,我以前以為是被人胡亂篡改,後來才知道,是因為甕葬法根本就不是完美的法術,必然有缺陷。”
“在上古,大家對魔道的魂魄法術認識不深,都能接受的時代,就有許多人憑著各自的天賦,進行修改。”
他指著朱山申的版本,鄙夷地說:“這種就是沒去過厄土的人所喜歡的,他們修為不高,不求飛升,隻想多活一些日子。然而,數次甕葬之後,就會變成怪物,所以不值一提。”
陳夏本就不指望這本,給聶子鈞看是想聽聽專業評論。
聽到這樣說,不禁心驚肉跳。
聶子鈞再指著董藝禎的秘籍:“這位大修的思路,其實是最正常的路子,就是選擇舍棄自已最不重要的東西,以補天道之缺。”
“想法雖好,但有很多錯誤,導致宗主的力量跟著他一起休眠,他到現在還沒意識到,失敗。”
陳夏忙說:“但他的思路是沒錯的,對吧?”
“一般般,如果你知道了……他的甕葬法,就不會將董藝禎的當寶了。”
“那你教我。”陳夏急切地說。
聶子鈞的眼睛卻轉向了蘇子義的秘籍,如釋重負,萬般遺憾地歎了口氣:“這位老兄當真是少見的天才,可惜當年時間來不及,想不透,隻能被迫獻祭宗門,將自已困住。”
“也就是說,我還是要以此為底?”陳夏有點難耐。
聶子鈞瞥了他一眼,微微笑道:“我與你認識以來,甚是投契,放心,我會教你的。”
“此地不適合研究學問,不如,回那個山洞,如何?”
……
雲霄聖地。
吳忠桂閉關三年,今日出關。
湯秋提前一個月就等在門外,石室大門一打開,就領著幾個弟子進去,迎接吳忠桂出來。
三年不見,吳忠桂的精神竟憔悴了許多。
“長老,你感覺怎麼樣?”
吳忠桂眼睛裡流露出苦澀的神情:“修為保住了,但是,很可能,再也無法突破化神了。”
湯秋驚得如五雷轟頂,急急說道:“怎麼可能!你那個傷,不至於傷到道基吧?”
吳忠桂沉痛地搖頭。
“道基是沒傷到,但我內心不再平靜,整整三年,都難以平複,這樣的心境,是無法突破化神的。”
湯秋眼中含淚:“那長老就繼續閉關,時間可以撫平一切。”
吳忠桂冷冷地說:“心魔已成,除非那陳夏死,否則解脫不了。”
忽然,空中傳來一個聲音:“你向來逞強,從不服輸,需知剛而易折,不如柔能長存。”
聲音細微如耳語。
湯秋等人,立刻跪下,伏地不敢抬頭。
吳忠桂撲通跪下,對著天空說:“老祖訓斥得是,然而弟子修道千年,性格早已形成,如何能改。”
空中繼續傳來老祖的耳語。
“當年你學道小成,下山曆練,出手狠辣,絕不留情,我就告誡過你,凡事不要做得太滿,給人留一線,日後好做人。你以為隻是教你做事嗎?不,是希望你能改變心性。”
“你千年以來,從未如此慘敗。一旦慘敗,心中鬱結難以派遣,形成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