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任務(1 / 2)

漂浮著惡臭的營地內,打著響鼻的戰馬在一棟棟簡陋的木板房間穿行,釘了鐵掌的馬蹄每一次落地,都會深深陷進浮滿泡沫的汙泥裡,每一次拔出來的時候,又會發出“咕嘰”一聲令人惡心的聲響。

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這片營地內的生活狀態,那就是……根本無法形容,如果說這裡是地獄的話,那麼世界上最破敗的貧民窟都應該算是天堂了。

維克托早已放棄了找那些乾淨地方落腳的想法,他那雙黑色的長筒皮靴已經失去了原有的顏色,現在看上去,倒像是沒有上色的棕灰色豬皮靴子。

他牽著戰馬的韁繩,時不時伸手在馬頸上撫摸兩下,借以安撫戰馬明顯有些躁動的情緒,沒錯,就連一匹戰馬都不喜歡這樣的地方,空氣中似乎隱藏著某種壓抑的氣味,這令它感到不滿。

在戰馬的另一側,安麗娜墊著腳尖,輕鬆自如的漫步在泥濘裡,那些漂浮著草葉、糞便的汙水泥濘,對她來說似乎並不是什麼障礙,她早已習慣了這裡的肮臟,或許肮臟已經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

此時,安麗娜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馬背上,在那裡,有兩個麻口袋挎在馬鞍的兩側,在她行走的那一側,麻口袋破了一個口,露出裡麵半個鮮紅的蘋果。這個裸露出來的蘋果,正好卡在馬鞍下沿的一個凸起上,隨著戰馬的前行,口袋來回的輕輕擺動,於是,蘋果就在凸起上來回的磕碰著,有些汁水已經被磕碰的流了出來。

看著蘋果在馬鞍上撞來撞去,安麗娜緊緊抿著嘴唇,兩隻纖細的小手緊緊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都繃了起來。

她的視線在維克托與蘋果之間來回遊移,每次趁著維克托不注意的時候,她就會飛快的把手伸出去,將麻口袋推離那個馬鞍上的凸起,可沒走兩步,口袋又會重新移回來……

正好是中午,午飯時間,破破爛爛的營區內四處飄著炊煙,這一柱柱的炊煙被南風吹拂著,彌散到整個營地,就像是清晨河麵上的霧氣。

不過二十幾分鐘,兩人一馬已經走到了營地的邊緣,再前行就是一大片長滿荒草的空地,遠遠望過去,可以看到大約五十米外,有一道兩米多高的鐵絲網牆樹立在那兒。

鐵絲網牆很破舊,有些地方已經出現了足以通過一個人的破洞,很顯然,這樣的東西是起不到隔離效果的。不過,舍普琴科沃的民警總局並不擔心這裡的犯人逃走,沒有糧食和合法的身份證件,這裡的人即便是逃跑了,早晚也會被抓回來。

維克托將戰馬牽到路邊的一個棚屋邊上,把韁繩在棚屋側麵的一根圓木上拴好。

棚屋的門口上,一個滿臉胡須、乞丐一般的中年人坐在一方木墩上,眼神呆滯的看著他,沒有起身,更沒有打招呼。

安麗娜走過去,蹲在中年人麵前,一隻手覆蓋在他滿是泥垢的手背上,輕輕揉了揉,又小聲說了些什麼,中年人似乎才回過神來——這是她的父親,一個懦弱且精神有些失常的白俄羅斯男人。

“安什卡?!”棚屋一側,由木條簡單拚湊起來的小窗戶裡,一張消瘦的小臉探出來,用興奮的語氣喊道,“媽媽,安什卡回來啦!”

隨著這一聲喊,虛掩著的棚屋房門在吱嘎聲響中被人拉開,一個穿著破裙子的中年婦人從裡麵衝出來,在她身後,還跟著兩個如同豆芽菜般乾瘦的孩子。

從屋裡衝出來的婦人,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將兩個袋子從馬背上卸下來的維克托,原本掛著笑容的臉上,瞬間換上一副畏懼的表情,兩個跟在她身後的孩子,也像受了驚嚇的鬆鼠,嗖的一下縮到了婦人的身後。

維克托權當什麼都沒看到,他拎著袋子走到棚屋的門口,將兩個袋子放在牆角下,隨即轉身回到戰馬旁邊,解開韁繩後,縱身上馬,順著來路疾馳而去。

一路趕回自己的營地,維克托在下馬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營房門口,有兩個背著步槍的士兵正湊在一塊抽煙,而在門廊的平台上,還坐著一個穿便裝的中年人。

維克托縱馬過去,在兩名士兵近前翻身下馬。

“維克托大士同誌,”見他下了馬,門廊上的中年人起身說道,“中午好。”

“阿努夫裡準尉同誌,中午好,”維克托鬆開馬韁,給中年人行了一個軍禮,說道。

中年人名叫阿努夫裡,是一名準尉,同樣隸屬於舍普琴科沃民警總局,不過,他所屬的部門與維克托不同,人家是“政情偵查科”的副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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