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此情形早已司空見慣,隻淡淡道:“差不多得了,打傷了做不了活,耽誤事。”
聞言,女人這才停手,又狠狠的剜了一眼一旁的女兒,憤憤道:“隻恨我肚子不爭氣,生出你這麼個賠錢貨,待你弟弟出生,就把你賣了換糧吃!”
這對夫妻與穗歲當日遇到的那兩人完全不同,除了從樣貌能稍稍看出大體是同一對夫妻外,再無相似之處。
春回說的沒錯,如今他們已經開始吃樹皮了。很快這裡可以吃的東西就沒有了,饑餓的感覺突破極限,人性道德便會被拋諸腦後。
對於這對夫妻來說,女兒隻是一個減輕二人勞力的工具,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物件罷了,甚至可以用來換取自己所需。
仿佛是為了驗證穗歲的想法,周圍場景瞬間開始變化,如同一層宣紙被燒開,不過一瞬,周圍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院子裡的小女孩早已不在,那婦人懷中抱著一個孩子,被養的白白胖胖。周圍如火燎一般的景象褪去,將那婦人身上的粗衣麻布也褪成了一整塊布料製成的細麻絲紡製成的布料,上麵平滑光亮。
穗歲耳邊又想起春回所說的話。【那對老家夥,當年販賣菜人時,可是賺的盆滿缽滿的呢,這才有了現在那一座磚牆砌成的小院子。】
望著那婦人懷中的孩子,穗歲這才切身實際的明白過來,春回所說的兩腳小羔羊到底是什麼,登時從心底湧上來一股子惡心之意,翻騰著就快要破口而出了。
那婦人抱著孩子扭頭對坐在後麵的丈夫說道。
“如今也差不多了,明日你把他抱去劉麻子處,看看能不能換些白麵果食什麼的。”
“換什麼白麵,如今換些粟米都艱難,再說隻他一個,大不了能再換咱們半月的口糧,有什麼用!”
男人端起一旁的碗,猛地灌了一口水,蓄力噴灑在手中的鐮刀上,鏘鏘地繼續磨著。
“我看那劉麻子的活計就不錯,每回我瞧他從魏家出來,懷裡都滿滿當當的。”
一旁的婦人聞言,掂了掂孩子,看著丈夫磨刀霍霍的樣子,仿佛想到了什麼,低聲驚呼道:“你瘋了!宰羊手中是要過血的!你不怕遭報應啊!”
男人拿粗布擦了擦鐮刀,扔下布子,手撐著膝蓋抬頭道:“你這婆娘想什麼呢?那勾當我能乾麼?我說的是找羊,如今這大人餓死的大有人在,更彆提那小的了。趁著如今風聲還未傳開,我每月找些肥羊送給劉麻子,自己再留幾個賣給拿隔壁陣子上的富戶,不比如今好。”
那婦人眼睛滴溜一轉,精光乍現,隨即點點頭,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貪婪與穀欠望。
“這我看倒是可行!”
“哎!那隔壁不就有個現成的麼?那小姑娘我之前見過,哎呦!神仙真人呦!那可真是水靈,白嫩白嫩的,跟畫上跑出來的金童女一般。”
男人聽完嗬嗬一笑,大腿一拍,發出啪地一聲:“嘿!咱們兩人可是想到一塊兒去了!回頭我合計合計,要乾就乾票大的,下月沒準咱能吃上兩塊雞呢。。。”
二人說著,埋頭嗬嗬笑著,穗歲卻深覺那仿佛不是人,而是兩頭從地獄裡出來的惡鬼凶獸一般,這樣想著,看著他們的笑,仿佛那嘴角也咧出一道血口子,裡麵那尖銳泛著寒光的鋒利牙齒混合著膠黏的,散發著惡臭的口水登時就暴露在這天光下,令人膽寒。
穗歲還沒等他們說完,便捂著嘴急忙跑了出去,邊咳便跑回李天的院子中去,
劇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