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甚意思!”站在最前頭的李有林率先發難:“身為裡正,不為村民謀福祉,如今還這般出口傷人,此等行徑未免也太過惡劣!”
被罵不要臉的村民也三三兩兩地開口附和:“就是!小姑娘家家說話那難聽,真是一點兒教養都沒有!”
“你不必在這煽風點火,你那點心思我再清楚不過。”葛歌嗤笑一聲,直勾勾地盯著李有林:“可惜,我一日不死,你終究上不去。”
又轉過目光看向群情有些激憤的那十餘人,冷聲道:“我說話難聽?有你們罵得難聽?地是我家的地,井是我帶人去挖的井,水是我家的水,我賣我自家的水,有何不可?什麼叫你們的井?我罵你們不要臉,罵錯了?”
“我們、我們付了銀子的!”
“就是!我們都有份的!”
“付了銀子,隻是得了用水的權利,我何時說過,這口井是打給所有人用的?”葛歌冷眼掃過被她用話堵得不知該如何辯駁的村民:“你們若是不服,隻管與李有林去求神求雨也好,打井掘水也罷,這口井既是姓葛,我自然有權做一切決定。”
“就是!這口井是小裡正帶著我們一起打的,關你們屁事兒!”站在王趙氏身邊的一個婦人將扁擔杵在地上,大聲聲援葛歌。
見狀,站在葛歌這邊的村民也紛紛聲援,兩邊人數差不多,吵起來也是勢均力敵,又吵又鬨的,場麵逐漸開始混亂。
葛歌被吵得腦殼子嗡嗡叫,抬起左手示意自己這邊的人安靜,道:“既然你們這般有怨言,我也不為難你們,這般,往後你們這邊的人就跟李有林一道,咱們一村分作兩村過,互不乾涉,我家的井自然是供著給我這邊兒的人用的,你們這人多勢眾的,想來再打個十口八口井也不成問題吧?”
“...”原還鬨騰騰的場麵,因葛歌一句分村而過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就連李有林也愣住了,他是想自己當裡正,可也不是這麼個當法啊!如今正鬨著旱災,若不能從葛家的井那兒去打水,他們可還能去哪裡找水源?
“就是!哥兒說得是理兒!”站在葛歌身邊的王小茹也揮著拳頭幫葛歌助威:“出事兒就知道叫哥兒,得了好兒咋不見你們想著哥兒!還是大人呢!我說一個個都是白眼狼才是!”
“大人說話的時候,哪兒有你說話的份兒!”站在第一排邊邊兒上的李蘭蘭指著王小茹大聲嗬斥:“你算哪根蔥哪根蒜就在這瞎指揮!”
王小茹很早以前就看李蘭蘭不順眼了,仗著自己是李有林的女兒,李家男丁又多,整日就仗勢欺人,平日裡舌頭就跟糊了糞一般,在村裡沒少欺負人,如今又在這嘰嘰歪歪,真叫王小茹氣不打一處來,剛想指著李蘭蘭罵回去,卻被葛歌攔住。
葛歌抓住王小茹的手示意她淡定些,連個輕視的目光都不給李蘭蘭,隻輕蔑地瞥了眼李有林:“這就是李家的家教,狗仗人勢的教養還真是好啊!”
“葛裡正這話未免、未免...”李有林被氣得麵如豬肝,也顧不得嗬斥給自己添亂的女兒,隻想與葛歌辯駁一二。
葛歌卻懶得與他多吵什麼,直接用力一揮,把自己手裡一直拿著杵在地上的扁擔打向路邊的老樹,冷聲道:“我今兒話就放這兒了,井是我家的井,你們是給過二十文沒錯,可你們隻管去打聽打聽如今鎮上一擔水要多少銀子,要麼你們就給我安分守己的,井水繼續給你們用,要麼咱們就分村而過,你們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許是這一扁擔打樹發出的“當啷”一聲太過嚇人,許是葛歌的話說得擲地有聲,震驚得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神,久久不能回神。
好整以暇地收回扁擔,隻見老樹的樹皮都被打裂了不少,葛歌轉身與站在自己身後的村民道:“如今天兒都要黑了,大家夥先回家做飯吃,等晚點兒再到我家來。”
說罷朝王小茹使了個眼色,提著自家的木桶穿過自動給自己讓開一條道的村民們,雄赳赳氣昂昂地回了家。
王小茹也愣了一會兒,回過神來趕緊跟上葛歌的腳步,其餘站在葛歌這邊兒的村民也都尾隨著離去,隻留下呆若木雞的李有林及一眾村民在原處。
“李有林,這、這可咋辦?”
被震懾得久久不敢說話的眾村民直到葛家派係的所有人都離開以後,才梗著嗓子大膽地問李有林該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