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收到消息的那幾個行商都爭先恐後地往華新村趕去。
陳姓行商陳陽是第一個趕到華新村的,他到時葛歌也才剛用完朝食過到葛家邊上的菌類加工作坊開始忙活,便瞧到張家的小兒子張小寶噠噠噠地跑進來尋她:“主子,外頭有人找您,說是要談甚子買賣。”
如今加工作坊裡又多了六個年輕能乾的後生,春梅她娘與另兩個婦人負責帶著這六人在學著如何曬製乾菌子,葛歌則指揮著剩下四個後生跟著其餘嬸子在屋子裡將曬乾挑選好的菌子再做最後一遍的挑選裝袋。
聽說是外頭有人找,葛歌交代了眾人一聲,自己甩了甩袖子便往作坊外頭去。
張小寶站在門口探頭探腦地看著高高低低擺滿了大大小小各種竹笸籮的院子,好奇得很:“這都是啥呀?”
“是啥你彆管!”從葛家出來的張明佳見弟弟在那兒亂看,直接把人給拽了出門口,然後規矩地站在一旁等葛歌出來:“主子,我會教訓好小寶的。”
葛歌也不說什麼,隻淡淡地嗯了聲。雖說不過是□□歲的孩子,可這亂看的毛病真得好好治治才是,免得日後失了規矩。
垂著腦袋等主子走後,張明佳才一巴掌拍在弟弟的後腦勺上:“張小寶,你還以為這是在自己家裡?你這瞎看瞎動的毛病要是不改,惹主子生氣了你就哭都來不及了!”
張小寶可是張家夫婦打小愛若珍寶地寵大,要是以前張明佳哪裡敢動他一根頭發絲?受不了這份委屈的張小寶“咵”地一下就嚎哭起來了,引得站在家門口與等了一會兒的陳陽說話的葛歌淡淡地側頭看過來。
主子一個冷冷淡淡的眼神過來,嚇得張明佳一個激靈,直接捂住弟弟的嘴就拖著他再往反方向走遠些。
葛歌也不再管姐弟倆之間的官司,淡淡收回目光,與笑嗬嗬地賠著笑的陳陽客套道:“既如此,陳爺屋裡請,咱們坐下喝盞茶慢慢兒談。”
“那陳某就多有叨擾了。”陳陽雙手抱拳,客氣地應了聲,抬腿跟在葛歌後邊兒進了葛家。
這半個月負責灶上活計的李、林二人見主子帶著個穿得像是個有錢人的中年漢子進來,都不用吩咐,就自動自覺去燒水泡茶。
拿出葛歌前不久才置辦回來的一套白瓷茶具小心地洗著,林氏小聲地與燒水的李氏說著話:“你說咱這主家到底是做啥的呀?這咋日日都有有錢人上門來找呢?”
“你管主家是做啥的?咱就做好主家給咱的活兒,該叫咱曉得的主家自然會叫咱曉得,不該叫咱曉得的,你曉得了就能落著好?”李氏往灶裡又塞了把曬得乾翠翠的玉米杆子,一手還拿著大蒲扇在那兒扇風,把火扇得旺旺的,對主家的事兒並不好奇。
“就咱們私底下說說,怕啥?你就不想知曉主家靠啥掙錢的?”
“不好奇,我這水快燒好了,你也快些。”李氏依舊是不動如山的態度,見水差不多了,便轉身走到窗口邊的木頭櫃子裡取出那一小罐子曬得乾乾的茉莉花備用。
林氏見她端著個臉的模樣,暗惱自己運氣不好分得跟李氏一組,這但凡跟其餘倆人水一組都比跟這說不上三五句話的李氏好啊!不過也不敢真的耽誤主家的事兒,連忙放快動作:“好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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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葛歌與陳陽在偏廳裡說著話,陳陽不過才起了個頭,外頭張明芝又敲門進來稟告:“主子,外頭有位姓李的老爺來找您。”
葛歌朝陳陽說了聲抱歉,又轉向張明芝:“可說尋我為何事?”
“說是要買甚菌子。”
葛歌一聽,便知這也是來要買貨的,便打發張明芝出去請人進來,再與陳陽說到:“陳爺,是這般,我們家的菌子我已決定是做批發走量,隻要你們來拿貨都是一樣的價兒,您不介意等那位李爺進來後我們再一起說罷?”
“不介意不介意,隻是葛裡正,這凡事都要有個先來後到,您說是吧?”對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陳陽自然沒什麼好說的,隻是這先後的順序也重要得很,這回他也想過的,少說要拿兩千斤貨走,自己搶著這個頭,說不定他都賣完了,後邊兒人的貨都還沒出來呢!
葛歌淺笑著點點頭:“自然。”
於葛歌而言,賣給誰都一樣,畢竟她能賺回來的錢都一樣,不過要是能建立起個規則順序,對後續攤子鋪開也是好事兒。
兩人說話間,張明芝也帶著才趕到華新村的行商李海豐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