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回去拉粥的小夥計又駕著車回來了。
施粥第一日順利結束，這一日少說發了六七百人份糧食的葛歌與王小茹等人皆覺得骨頭都要散了，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景陽巷鋪子，草草用了些飯菜倒頭便睡，等再睡醒時，天已大亮。
“哥兒，咱們今日還要去嗎？”睜開眼躺在還有些熱乎的炕上的王小茹隻覺得自己累得連胳膊都快抬不起來了：“我覺著我今年都不想再吃饅頭這玩意兒了。”
同樣兩隻胳膊也快抬不起來的葛歌靠著枕頭坐在炕上，深深歎了口氣：“確實累。”她也是第一回施粥做善事，沒想到這般累人，比她在山上扛一頭野豬回來還累。
兩人在炕上賴了小一刻鐘才起來，已換上一身乾淨的竹青色厚實棉襖的葛歌也想到了法子，交代眾人在家先忙，自己一人撐著擋雪的油紙傘慢悠悠出門去了。
“真能這般好？”八個衣衫襤褸的婦人聽完葛歌的話，一臉遲疑與不信，不過是幫忙做些吃食拿出來分發，一人每日能領三個大饅頭，還能得五文工錢？這能有這般好的活計，咋還能找到自己頭上來？
葛歌扯出一抹淡淡的笑，說到：“你們若不願意做，我便找旁人去。”如今滿雲州城裡幾千吃不飽穿不暖的流民，有能吃飽飯還有錢賺的活計還怕找不到人來乾？
一聽她說要走，這八個婦人就全都著急了，連忙應道：“彆，我們樂意乾哩！”左右都已是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了，實在不行就當白跑一趟唄！
“我也有要求，你們去乾活兒，得先把要拾搗乾淨齊整些，畢竟是做吃食給人吃的。”葛歌慢悠悠地撐開油紙傘，說到：“你們且收拾乾淨了，便到景陽巷葛家菌鋪去尋我上工。”
眾婦人聽完，麵麵相覷了好一會兒，她們如今連一身乾淨衣裳都沒有，咋收拾乾淨啊？
“先給你們預支一日的工錢，到澡堂子洗乾淨了，今日就來上工。”葛歌從懷裡掏出一小串兒麻繩穿好的銅板，遞給方才與自己說話的婦人便離開了，絲毫不怕自己這四十文打水漂一般。
眾婦人見她走了，全都圍著手裡握著一把銅板的方臉婦人：“李姐，這咋說？”
“要我說，咱還不如拿著這錢去買些吃的，拿去澡堂子多拋費！”摟著自己七歲孩子的一個婦人瞧見銀子，簡直兩眼都要放光了，有錢買吃的多好啊！
“洗澡去！”被稱作李姐的婦人愣了好一會兒，便拿定了主意，目光看向那說要買吃的婦人，說到：“馬家的，這銀子人東家可都說了是給洗澡的，你要不樂意乾這活，多得是人樂意乾。”
那婦人一聽，撇了撇嘴小聲嘟噥道：“我啥時候說不樂意了…”
***
再說葛歌從南城菜市口那邊走了後，隨便在路邊找了個餛飩鋪子吃了碗熱湯熱水的鮮肉餛飩，吃得鼻尖都冒出些細碎的汗珠，那真叫一個痛快。
吃過朝食後，又去牙行尋了林三娘，等她再回到鋪子不過一刻鐘，梳洗過後不知乾淨多少的李氏等人也到了葛家菌鋪外頭。
見她眾人都收拾得乾乾淨淨，葛歌才滿意地點點頭：“小茹，你把她們都帶到廚房去，給分派好活計。”
“好，諸位嬸子隨我來。”站在一旁的王小茹見哥兒真的找了不少人來幫忙，歡喜地笑彎一雙圓眼，她如今幫著哥兒管家裡乾活的人員分派工作，該注意的事兒都有經驗了，並不需要哥兒多說什麼，王小茹自己一人便能打理好。
那八個婦人本也都是鄉下人家的主婦，自然是乾活兒的好手，不過是做饅頭熬粗糧粥的簡單活計，對她們而言再簡單不過。
加上有李氏這個小團體裡的核心人物在，並不需要王小茹多說什麼，多做什麼，隻需要她搬個凳子守在一旁守著便成。
哥兒雖然沒有交代，不過王小茹也是曉得的，這些都是從流民裡尋來乾活的人，如今才第一回上工，那人品性情是啥樣都不曉得，萬一有那手腳不乾淨的，她可得多注意著些才是。
人多乾活兒也快，今日起頭晚，倒也與昨日差不多時辰做好第一鍋粥與饅頭出來。
王小茹點了四人出來，道：“你們這般四人一組，每日輪換，一組在廚房做吃食，另一組則到南城去施粥。”
眾婦人都是來乾活兒的，人主家咋安排她們就咋做，自然沒有疑議。
有了這八個婦人來乾活兒，葛歌可算是抽得出時間來做自己的事兒，每日隻留王小茹在鋪子裡坐鎮施粥一事，自己則忙著跟林三娘去看房子、去買棉花糧食啥的，左右也是忙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