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病著,自然沒法帶林早早,可林早早非林瓊不要,讓林媽媽好一頓吃味,又沒法子,自己得上班,哪有空帶孩子。
林瓊退燒後,一直斷斷續續的咳嗽,去團部衛生隊徹底檢查才知道原來得過肺結核,雖然治好了可到底傷了底子,於是又打了很久的肌肉針,可受了大罪。
林早早日日跟著姑姑,時間久了知道心疼人,這一日,林瓊抱著林早早去衛生室打最後一針,將褲子褪下一小半,露出打針的地方,當醫生將針紮進去時她疼得緊皺眉頭眯起了眼睛,林早早站在她對麵,看著看著哇一聲大哭起來。
“早早怎麼了?”林瓊待拔了針匆忙係上褲帶,蹲下輕聲細語地哄著,“不哭不哭,告訴姑姑怎麼了?”
“姑姑疼——”林早早邊哭邊說,“不打,不打。”
林瓊心頭一熱,一把將林早早攬進懷裡:“姑姑不疼,姑姑不疼。”
林早早一聽這話收住眼淚,可憐巴巴問道:“疼!早早疼。”
孩子還不到兩歲,說話有些含糊不清,語句組織有些問題,意思也無法表達準確,這話也不知是說她自己打針疼還是說她看著姑姑打針疼,可林瓊哪裡想得到那麼多,隻覺著自己疼這侄女沒白疼,真是欣慰極了,“不疼,姑姑真不疼——不怕疼。”
林早早太小,哪裡能理解,看了眼旁邊帶著口罩白帽子,正盯著她姑姑使勁兒看的醫生不太滿意,抬手指了指:“疼,叔叔壞,早早不要打針。”
“早早,不能這麼說陳醫生。”林瓊尷尬,故作生氣道。
廠裡醫療資源有限,衛生室隻有陳紅兵一個醫生,是團部分配來的大學生,詩城醫科大畢業,聽說家裡成分不太好,這才來到昆崗,工作也快三年了,又是看病又是打針又是抓藥,簡直是全能,小夥子個頭高,長得精神,又有文化,人緣也不錯,在廠裡口碑極好,聽說不少姑娘春心蕩漾,托人來說媒,可不知為何就是沒見他答應。
早早早產,身體素質不太好,一入秋就開始斷斷續續生病,林瓊來後,每次看病拿藥打針都是她帶著,次數多了兩個人倒也熟了,這不上個月,林早早有一天打針是林爸爸帶著來的,哭得十分厲害,那個撕心裂肺得勁兒,能將衛生室的房頂震翻了,陳紅兵打了針哄了半天毫無用處,急得滿頭大汗,幸好林瓊來了,抱過孩子輕輕拍了拍就好了,那真是太神奇了,看得陳紅兵眼珠子都轉不動了。
“不打,今天早早聽話,叔叔不給早早打針。”陳紅兵笑嗬嗬從抽屜裡拿出一顆大白兔奶糖遞給林早早。
林早早眼睛一亮,伸手就拿,緊緊攥在手中又去看林瓊:“姑姑——吃。”自然不是讓姑姑吃,是她自己想吃,讓姑姑給剝開糖紙。
“你還沒謝謝叔叔呢。”林瓊耐心地教她,“拿了人家給的東西先要說謝謝。”
“不!”早早不樂意。
“早早不乖了。”林瓊瞪眼。
“不嘛!”林早早撒嬌,抬頭看了眼陳醫生,不滿地撅著小嘴巴,“疼,壞。”
“沒事沒事,不用謝,趕緊給早早撥開吃——”陳紅兵樂了,低聲嘀咕一句,“小家夥還挺記仇。”
奶糖太大,林早早咬不開也沒法全部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