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迫不及待地點頭,就算礙於人設,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眼睛裡也寫滿了能輕易看見的期待。
因此離開前,黑發藍眼的臥底警官轉頭眨眼笑了一下,意有所指:“波本,彆和萊伊學哦。”
波本聽得出來,蘇格蘭這是在提醒自己彆對小孩太嚴肅,他嘟囔了一句:“開什麼玩笑。”
他怎麼可能和萊伊那家夥一樣嚇小孩!
然而陽台的門剛關上,靠在欄杆上的波本就換了個姿勢。
他隨性地靠在那裡,微風吹拂著臉頰,金色的碎發隨風而動,骨節分明的手一拋一接著之前擺弄的智能手機。
波本沒有像蘇格蘭一樣再蹲下去,他的臉上褪去了仍在客廳裡時故意做出的親切笑容,看上去絲毫沒被小孩之前話語裡透露的經
曆打動到。
和蘇格蘭不同,波本發現了這個孩子身上更加不妙的一些東西,比方說: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蘇格蘭也許一時間忘記了,剛剛匆匆查看過監控的波本卻記憶猶新。
這個自稱A的小孩,明顯一開始就是知道蘇格蘭住在這裡,甚至知道蘇格蘭五點會出來晨練,才突然出現在那條巷子裡的!
問題也就在這裡。
“這裡是我們上個月月底才購置並搬入的安全屋,位置隻有我們三個人知□□本語氣淡然地指出,紫藍色的眼睛危險地眯起,緊盯著小孩臉上的表情變化,“你,怎麼知道蘇格蘭會在這裡?”
波本想到A會逃避或轉移話題,也可能撒謊,卻沒想到小孩聽見這個問題後半分掩飾都沒有,稍加思索後就坦白了:“是格蘭蒂看到的,而格蘭蒂告訴了我。”
“格蘭蒂(Grundy)?”波本神色晦暗,腦海中一瞬間閃過了數條情報,在其中尋找著這個名字。
聽上去像是酒名……但好像沒有叫這個名字的酒,最相近的大概就是glenscotia(格蘭帝威士忌),但差彆也很大,壓根不可能是讀錯。
他看著A的臉,莫名問道:“這該不會是你的名字吧?”
A搖搖頭:“我沒有名字。”
“況且,我不是格蘭蒂,我是A。”黑發男孩說,“周一出生,周日死去,那才是格蘭蒂,格蘭蒂是活在不幸中的幸福的人。”
男孩又指了指自己:“而A是活在不幸中的不幸的人。”
—
蘇格蘭端著冒著熱氣的托盤從廚房出來時,陽台上的一大一小似乎結束了他們的討論,回到了客廳中。
蘇格蘭把臉頰總算恢複了一點血色的小孩塞進座椅,托盤裡的三明治、煎蛋和牛奶端端正正放在他麵前。
“冰箱裡沒什麼其他食材了,隻能簡單地做一些。”他歉意地笑笑,“下次再給你做其他的吧。”
“中午,不可以嗎?”錯失大餐的赤江那月可憐兮兮地問。
“休息一個早上,中午之前就要去博多了啊。”後麵的波本撐在椅背上,親切的笑容也回到了他的臉上,“說起來,A君對博多感興趣嗎?想不想一起去看看?”
蘇格蘭一驚:“波本?”
他們去博多是有任務的,怎麼能帶上A?
輪到波本扶額了:“蘇格蘭,你是不是忘記我們的任務起碼要在博多呆好幾天?把這孩子丟在這裡,鄰居也會報警的吧。”
就算不考慮A一個人能不能生活,他也不打算以奇怪的方式被警視廳帶走好嗎!
蘇格蘭哽住,顯然,今早得到的信息量太多,他是真的沒想起來這回事。
再看看小孩,臉上寫滿了‘我想去’。
那還能怎麼辦呢?
“那就去吧。”他妥協了。
隻要執行任務時彆帶著,就沒有問題了。
蘇格蘭看了看放下牛奶杯之後唇邊留下一圈白胡子的小孩,心中閃過一絲憂慮。
應該……沒有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