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赤江那月來說死亡有兩種結果,一是自殺後能跳躍時間,二則是他殺後會原地複活。
如果被【殼】炸死,他最後將會獨自在海上迎來新生,可半徑三十五公裡內也將會隻有他一人幸存。
赤江那月當然不可能接受這個結局,理所當然的,他在意識到自己無法阻止對方引爆時就果斷調轉槍口朝自己的腦袋扣下扳機,動作快到沒有任何人反應過來。
隻要回溯時間後,趕在對方之前阻止他就可以了。赤江那月當時抱著這樣的想法。
可四百萬人和他的家人們的生命壓在他身上,讓他在那個時候犯了一個糟糕無比的錯誤——赤江那月忘記了島上還有一個邀請他來幫忙的威爾斯,【時間機器】的真正持有者。
在那個時候,威爾斯也想回溯時間阻止這一切,他也想回溯時間阻止這一切,結果顯而易見。
他們‘撞車’了。
兩個從根源上來說一模一樣的異能碰撞在一起,產生了效果無人預料到的超大特異點。有多大呢?基本上覆蓋了整個地球。
由於他們的世界本就是兩個世界融合在一起的產物,這個特異點短暫地將兩個世界又分開了,本就是異能世界世界本源的【書】隻來得及在危機時刻保護住異能世界,偵探世界則徹底變成了一個特異點世界。
赤江那月感知到這件事時已經完全來不及了,他清楚地感知到時間被撥回了更早以前,早到世界沒有融合,早到他沒有回到過橫濱。
他、或者說原本偵探世界的所有人的過去都被改變了。
這點是在赤江那月醒來後才意識到的,至於為什麼會知道……那就要提起不久前在校長辦公室外睜眼時,他是怎麼和自己腰包裡那五個蛋麵麵相覷,又是怎麼看著裡麵‘孵’出了五個自家好友的翻版小人的了。
按身體時間看,他現在位於自己十歲的那一年,赤江那月又再清楚不過自己真正的十歲時可沒有從被窩裡找到五個奇怪的蛋。
在跟明顯也一頭霧水、記憶截止到爆炸瞬間的好友們討論了一會兒後,赤江那月就暫時找到了接下來的行動目標。
他現在無法聯係上【書】,自然不知道被分裂出去的那一半異能世界現在是什麼情況,但他可以先在情況更嚴重的這一半世界裡,找到那些被改變了的過去,嘗試加以修正,到時候再想辦法把世界變回原樣。
不就是拯救世界麼,區彆在於這次做任務的就是他自己的世界而已,熟練工了,莫慌。
話是這麼說。
赤江那月結束回憶,再一次隱蔽地看了眼帶路的金發小少年,忍不住又露出了一個非常古怪的表情。
他一睜眼時就已經在學校裡了,本來以為既然好友們變成那個形態跟在他身邊,就代表這個過去裡不會再出現他的好友的幼年體了,畢竟某種意義上,他們現在正位於十八年前的東京,一條時間線上隻會有一個同樣的人存在才對。
現在看來不是這樣的,中間的原因很複雜,反正隻要知道這群幼年體和他帶著的守護甜心本質上完全是同一個人,而不是什麼同位體就夠了。
另一方麵,先不說他的過去有哪裡被改變了,光是看到這個本該是降穀零幼年期的小孩,他就意識到了這個所謂的改變過去到底有多糟糕。
他甚至不需要和腰包裡的降穀零本人進行確認。
……zero君十二歲的時候怎麼可能露出這種酷似安室透那種偽裝的微笑,還在教室裡對同學放殺氣!彆以為他看不出來,當時打量他這個轉校生的時候,這個小零明顯是把自己放在了進攻者的位置上。
誰家好人觀察彆人時會以‘如果我發起攻擊’為前綴的啊,這個黑皮黑心的金邊小麵包!
還有就是——
“降穀君在學校裡有那種特彆交好的朋友嗎?”兩人之間的空氣安靜了好一會兒後,轉校生主動挑起了話題。
哈,明明就不是會主動挑話題的性格吧,和他獨處的時候也在假裝在班級裡那種開朗性格?
零漫不經心地想著,忽略了自己心裡微妙的不爽。
“沒有。”他的神色卻是苦惱的,“大概是因為我的膚色和發色很奇怪吧……我是混血兒,學校裡的同學都不怎麼喜歡和我玩呢。”
‘沒有朋友’?這就是最大的區彆。
hiro去哪裡了?
赤江那月明顯感到自己的腰包大幅度地抖了一下,裡麵的五顆蛋就快要打起來了。
他一把捂住腰包,在零的注意力轉移過來前開口道:“會奇怪嗎?我覺得很好看,金色的頭發看起來就像向日葵一樣啊。”
赤江那月主要顧著按住蠢蠢欲動的好友們了,因此沒看見前麵的零在這時回頭看向他的眼神。
“而且。”赤江那月低著頭,用平淡的口吻說出了對他如今的外表年紀而言很不妙的話,“不管是什麼膚色,被殺死時都一樣會流出紅色的血吧。”
好消息,他的腰包安靜不動了,甚至在那之後的好一會兒都沒有人再試圖和他形象改造,拯救了他的形象。
壞消息……
“感覺我們會很合得來,赤江君,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嗎?”從更衣室離開前往操場的路上,零突然說道。
金發小少年很會利用自己的外貌優勢,說話時用那張同樣還帶著嬰兒肥的可愛臉蛋對著他,態度一改之前的漫不經心,那副禮貌的假笑裡都帶上了三四分真實:“你也可以直接喊我‘零’,接下來的體育課要分組自由活動,你要和我一組嗎?”
三四分,還是少得可憐。
赤江那月並不在意,並且有點興奮。
——壞消息,他被這個黑心小麵包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