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太監起身離開,劉貴妃問道:“陛下,剛才心情不是挺好的嗎,怎麼聽到太子來了,反而生氣了?”
夏皇淡淡回了句:“無事。愛妃先行回去,朕有事兒有處理。”
自從豫王案之後,夏皇對劉貴妃的態度起了微妙的變化。
他很少去靜蘭苑,這次散布也是偶遇促成。
有些事情,要麼就彆做,要做就要做好被彆人知道的心理準備。
禦書房,楚辰已經再次等候多時。
夏皇剛一進屋,就直接來了一句責備:“你個豎子,終於肯回來了。”
楚辰行禮,參拜道:“拜見父皇。”
夏皇坐到案桌前,支開身邊的人後,對楚辰一頓指責。
“堂堂太子,大夏的儲君,跑去乾斥候的活,你不怕丟人,朕怕!”
“一個小小的石虎山,用得著你親自去冒險嗎?”
“朕原本對你期望很高,可這件事大失朕望。跟天下相比,那兩千土匪算了什麼!?”
一句句責備撥動著楚辰的心弦。
石虎山幕後之人是楚霄,可造成這一結果的卻是夏皇。
為了所謂的帝王之術,為了製衡楚雲的勢力,暗中扶持楚霄,才養虎為患,造成今天的惡果。
楚辰輕輕回了句:“父皇,你說是小小的石虎山,可你知道它是什麼樣的存在嗎?你知道兒臣都看到了什麼?”
“二十多個村莊遭難,千畝良田無人耕作,成千上萬的百姓饑腸轆轆,餓死者有之。南北兩條要道,竟看不到一輛馬車。”
“您說兒臣乾了斥候的活。可到現在,連石虎山的基本環境都沒搞清楚。裡麵有多少條路,山勢如何,兩千多土匪分布何處,他們都是怎樣的關聯。”
“兒臣敢說,徐紹元出兵兩萬攻打石虎山,不是大敗而歸,就是全軍覆沒。”
夏皇說道:“太子,你危言聳聽了。兩萬精銳打兩千土匪,徐紹元是帥才,……”
楚辰突然激動打斷:“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止兩千,而是五千!他們也不是土匪,而是官軍!”
夏皇一臉震驚,除了楚辰的話,還有他此時的情緒。
還是第一次,楚辰在夏皇麵前爆發怒火。
彆說楚辰,這世上也沒人敢在君王麵前展露這樣的情緒。
楚辰知道自己情緒出現了偏差,隻希望把裝睡的人叫醒。
他繼續對夏皇言道:“父皇說兒臣剛才丟人,可還有比自家軍隊扮成土匪,去迫害自家百姓的事更丟人的嗎!?”
“兒臣發現身邊的人都是聰明人。楚雲聰明,聰明到差點害了自己,賠上了豫王妃;楚霄聰明,聰明到為一己私欲,出賣國家,讓自己變成一頭四處咬人的惡犬!父皇更聰明……”
“深知帝王之道,熟知製衡之術,但要知道黨爭猛如虎。有多少朝代因為黨爭而亡國?”
“啪!”的一聲,夏皇用力拍案,怒對楚辰:“太子,你是在指責朕嗎?”
楚辰撇嘴苦笑道:“兒臣不敢。兒臣隻想說,裝睡的人叫不行。”
“天寶銀號一案,父皇處理的漂亮,及時控製住了局麵,兒臣在您身上學到了很多。但是!”
“父皇有沒有想過,天寶銀號一案從另一角度反映出了什麼。六部已經爛到了骨子裡!”
“一個國家,中樞都爛了,還指望什麼富國強民。一個利益熏心的官宦體係,又如何撐得起一個國家!?”
“父皇要皇權至上,可是讓全國礦山歸為國有,大臣們百般阻攔。各個滿口仁義道德,卻都黑了心。”
“父皇,這就是你想要的國家嗎?你問兒臣,兒臣會說,這樣的國家兒臣不要!”
楚辰的情緒越發高漲,心中的鬱結他不吐不快。
這些話就是想叫醒裝睡的夏皇,製衡之術無法強國,黨爭乃取亡之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