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明一下,短歌行這個橋段是借鑒了文娛大戲精裡的一個片段改編了一下,當時看大戲精看到這裡,對這個描寫頗為震撼,作者描寫的超級有畫麵感,也很喜歡這個橋段,所以拿來魔改了一下,大部分內容是以我自己的方式描寫的,在我心裡,這也是作為改變女主想法的一個契機。話說何慢慢這本書哦都成了周更了,看來兩本都在看的讀者為數不少呀。)
形神兼備、富有魅力是話劇表演藝術的最高境界。優秀的話劇演員可以通過形體、台詞以及動作表情,將此時的情緒情感傳遞給觀眾,讓觀眾感同身受。
此刻,鄭奇、高正做到了。
鄭奇扮演的曹丕跪俯在地麵,觀眾清晰的可以看到他的身軀有些微微的顫抖。
高正扮演的曹操好像穿越時空來到了人們的麵前,這個寧教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的梟雄好像一台快要報廢的機器,整個人都散發著腐朽的氣息,偏偏帶給人極大的壓迫力,仿佛陰影從四麵八方包圍過來,讓人幾乎不能喘息。
顧燦燦不是沒看過話劇,但還是第一次體會到被話劇表演者代入情景的狀態,此刻緊張的抓住裙擺,呼吸都變的細微起來,生怕會打擾到台上的雙方。
“呼……,呼……,”曹操像條老狗般喘息著,舞台上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幾縷灰白淩亂的頭發垂下來,半遮住他的臉,更顯得他陰沉無比,他伸手扳起曹丕的臉,靠近過去居高臨下的說:“我的……,我的好兒子啊,嗬嗬嗬嗬,為父的手段你倒是學到了,好好好!”
“父王。”曹丕聲音顫抖著,不敢與他對視。
“唉~~”曹操發出一聲好像貫穿了生命的長歎,鬆開捏住曹丕臉的手,踉蹌倒退著坐回榻上上,精氣神好像在剛才都已經耗費完畢,疲憊的揮揮手,淡漠的說道:“去吧,我死後,你就是魏王。”
“父親!”曹丕聲音陡然高昂,透著驚喜和不敢置信,他跪著向前匍匐幾步,臉上露出驚慌和狂喜的神情,呆立片刻,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舞台上的燈光熄滅,然後亮起兩道白色追光,一左一右,各自籠罩著兩人。
曹操和曹丕在追光中默默相望。
曹丕慢慢的站起來,挺直身體,眼光灼灼,剛才的驚恐漸漸消失。
曹操仿佛已經油儘燈枯,坐在榻上佝僂著身體,勉力抬著頭看向曹丕。
父子二人距離不過五步,卻好像隔著萬水千山。
蒼涼的塤聲響起,哀婉憂傷,好像是在祭奠著英雄的遲暮。
曹丕轉身向前緩緩而行,腰背越發的挺直,沉重的神色逐漸變得輕鬆起來,等到了舞台邊緣,甚至可以從他的臉上看到絲絲笑意綻放,看的人心裡發冷。
而另一邊,曹操佝僂著身軀就那麼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離去,呼吸聲越發的沉重,漸漸地好像要喘不上氣來。
入戲的人心中都不由得緊繃著,感覺這個老者好像隨時要斷氣。
然後他們聽到曹操居然開始在唱歌,是古調《短歌行》。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衰老的歌聲蒼涼豪邁,又帶著英雄遲暮的悲哀,好像唱進了每個人的心裡,所有人都靜靜的聽著,眼前仿佛劃過了曹操跌宕起伏的一生。
等到最後,曹操的聲音越發的低沉衰弱,最後隻剩下餘音嫋嫋:“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悄然無聲,最終,這個虛弱的老人雙肩陡然一塌,頭像邊上垂了下去。
另一邊曹丕走到舞台的儘頭,慢慢的穿好龍袍,端端正正的戴好皇冕,背負著雙手,仿佛一顆青鬆般挺直而不可動搖。
照射著曹操的追光慢慢的變暗,那個既陰戾又衰弱的老人漸漸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個時代的交替繼承,一個人的史詩終結。
這一刻,人們忘記了那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操,忘記了那隻因猜忌而殺人全家的曹操,不在乎是不是符合史詩,大家隻知道,這個老人死了。
現場一片安靜,不時有濃重的鼻音傳來。偶爾聽見幾聲抽泣。
不知不覺間,顧燦燦已經淚流滿麵,她第一次深深的感受到了表演的魅力。
顧燦燦之前在夜店和無心法師裡的表演,在其他人看來,她小小年紀能演的如此出色是非常了不起的,很多人據此認定顧燦燦在表演上非常的有天賦。但其實顧燦燦自己知道,對於表演顧燦燦一直也是抱著玩票的心態,有喜歡的角色就想去嘗試一下,而這些角色,往往也都是原時空裡她喜歡的那些,有著原版的參考,顧燦燦塑造出來的角色得到大家的認可,
她的表演之所以能得到大家的稱讚,是因為有前人之鑒,人家原版的塑造的角色就是經典的,她隻是照葫蘆畫瓢而已。
但在這個短劇《短歌行》中,顧燦燦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演技這種虛幻的存在。
兩個零三屆的師兄的表演,在顧燦燦看來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不管是舞台上的感染力表現力還是他們本身的基本功台詞動作微表情,都能營造足夠的氣氛讓觀眾比較容易的代入到情境之中,這就是演技的魅力吧。
顧燦燦懵懵懂懂的誕生了一個念頭。
主持人顧萱走上台來,和新生互動了幾句,然後將鄭奇、高正重新請到了台上,二人的舞台服還沒有換下,臉上的妝也還沒有卸下去。隻不過兩人現在的狀態很放鬆,已經從表演的狀態退出來,氣質與在舞台上完全不一樣了。
“兩位學長的表演大家喜歡嗎?”顧萱大聲喊道。
台下的新生也很配合,大聲的應和:“喜歡!”
顧萱把話筒遞到高正的嘴邊,笑著說道:“高學長,我想大家都很好奇,剛才你那種日暮西山的嗓音和語調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