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嵐：“顧燦燦你好。”
顧燦燦：“楊嵐姐你好。”
楊嵐微笑：“那我就直接進入主題吧，剛才我說過，以前采訪了個小女孩，她說人生就是折騰。顧燦燦，你快速的從歌手變成導演，回顧你前兩年的生活，總是在不停的忙碌著，甚至是放棄了一般女孩子按部就班上學放學的生活，感覺你把自己弄得這麼辛苦，是為了證明什麼嗎？”
鏡頭給到了顧燦燦，這是一個特寫的大鏡頭，顧燦燦的臉占據了整個屏幕，她的五官單獨拿出來每一部分都很漂亮，組合在小巧的瓜子臉上，更是美的驚心動魄。
顧燦燦微笑道：“其實楊嵐姐你剛剛漏說了一部分，我知道你是大概是為了我的麵子，不過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當時我家有了變故之後，我為了給家庭減輕負擔，其實開始是在yy當主播。”
主播也算文娛圈裡的吧，不過一般來講，不管什麼圈子其實都是有鄙視鏈存在。
比如音樂圈，玩古典的瞧不起玩爵士，爵士的瞧不起玩搖滾的，搖滾又瞧不起流行歌曲，最後所有人都瞧不起說唱的。
比如娛樂圈，演話劇的瞧不上演電影的，演電影瞧不起演電視劇的，演電視劇的瞧不起混綜藝的，但所有人都瞧不上當主播的。
在顧燦燦的原時空裡，有很多大主播聲稱年收入大幾千萬甚至上億的，都削尖腦袋想往影視歌圈裡鑽，但真能進去的，鳳毛麟角，真正算是得到了群眾認可的，也就是陳怡發，她算是進入了音樂圈，不過自己作死自毀前途了。就算是與她齊名的馮提莫，想要進入影視圈，也沒人帶她玩。
原因很簡單，看上去這些大主播粉絲多的不得了，但對於真正的觀眾來說，沒有什麼吸引力，撐不起票房。
顧燦燦當年在yy當主播，在相當一部人看來，這是黑曆史。
“嗯嗯，燦燦當年還是yy知名主播，我記得當時你在yy彈琵琶，在網上很火對吧？”
“是，大家其實對於藝術，對於華夏傳統的藝術還是喜歡的。當時我有這個特長，認為正好也拿來做噱頭，所以才選擇了主播這種方式。當時對於我這個年齡段來說，在網絡上當主播是比較輕鬆的一種賺錢方式。”
楊嵐感興趣的聽著顧燦燦回憶往事，此時接話道：“當主播沒有年齡限製嗎？”
顧燦燦僵了一下，眨眨眼睛，臉上浮現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解釋了幾句說道：“其實是有的。直播也算是個新興的事物，國家這這方麵監管的還少一些，對於主播的審核也不算嚴格，所以我的年齡並沒有成為阻礙我的因素。”
心中暗暗的吐槽幾句，不是高端訪談嗎，不要學習那些娛記總提問八卦。
果然楊嵐是有底蘊的，她也略過這個問題，說起顧燦燦導演的事情：“我們知道做導演是需要功底的，但是你的成功似乎顛覆了這個觀念，燦燦你覺得做導演需要學院的係統培養嗎？”
“我沒有考上中戲之前，請了好幾名老師私教，我認為係統的學習挺重要的。不過做導演這種事也不一定非得要經過特彆的係統培訓，也有天賦異稟的人存在。”
“你是從什麼時候想著要拍一部電影的？”
“就是超女得了冠軍之後吧。我的第一部電影是《夜店》，其實也是靈感突來，自己腦中想象了情節和畫麵，感覺非常有意思，然後當時我從做主播開始到超女選秀後又巡回演出，長時間唱歌，內心已經非常厭倦了，於是決定改行，不當歌手了，自己把腦中的故事拍下來。”
“你行動力很強。”
顧燦燦笑：“其實主要也是當時我們家的經濟困難解決了，身上沒有了壓力，就像一根彈簧長時間壓著，陡然沒了壓力，想任性一把。”
“多虧你任性了一把。”楊嵐笑道：“才會給我們提供了這麼多部精彩的電影。”
顧燦燦擺擺手示意不敢當。
楊嵐調整坐姿，雙腿撇向另一邊，姿勢非常的優雅，顧燦燦忍不住學了一下，從蹺二郎腿也變成這種淑女坐。
“我知道有不少電影公司曾經找你想讓你出演角色，但是你都拒絕了，你為什麼沒有同意？好像他們給的價碼還是挺高的！”
“嗬嗬，確實有這樣事。主要我本身不是很適合當演員。我並不喜歡化妝，對角色也挑剔，我還有個毛病，一個角色我覺得我演繹的到位了，結果對戲的人配合不好，或者感覺劇情不合理，我就很難接受，而且這個角色如果設置的不合理，我也覺得難受，這麼說吧，我自己的臭毛病太多，所乾脆也彆給彆人添亂了，願意演個角色的時候呢，就從自己的戲裡挑選一個，彆人的戲，我就不去禍害了。”
楊嵐輕笑說道：“所以你就沒當演員，但你現在當了導演了！”
“嗯，自己當導演有這點好處，沒有人敢說我。”
“哈哈。”
“楊嵐姐你剛才說我的長相很適合當演員，其實我自己也覺得我長的蠻不錯的。”
顧燦燦突然的自戀引得楊嵐和在場觀眾都笑了。
“不要笑，這難道不是事實嘛？而且我覺得我演技還是蠻厲害的。”
笑的更厲害了，觀眾裡還有人配合著喊“是。”
“不過就像剛才我所說的，接彆人的戲限製太多，以後拍戲應該就拍自己的吧。”
楊嵐笑道：“其實我們還是挺期待有你出演的角色呢。”
“馬上將要上映的《七月與安生》就是我自導自演的，我個人還是挺滿意的，大家可以去看看啊。”顧燦燦趁機又安利了一遍自己的電影。
楊嵐說：“燦燦，你覺得做電影最重要的是什麼？”
“審美，肯定是審美，審美好的人拍不出壞的電影。”
“感覺你還是在誇自己……”
“哈哈，不是，我是說真的。你看咱們華夏出名的這些導演對作品的構圖都很漂亮的，這就是審美。”
“比如？”
“比如張毅謀導演啊，他的作品裡美是最直接的，畫麵美如畫。比如馮曉剛導演，他的電影畫麵構圖非常漂亮，你看他的電影，光影角度非常舒服。這些都是審美的體現。”
楊嵐不好點評，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說道：“咱們回到電影本身，通過剛才的預告片可以看出，你的演技還是很厲害的，裡麵佳句頻出，比如世間最美的豔遇，是遇見另一個自己；比如女孩可以走的路很多，折騰點未必不會幸福，但會很辛苦。你對台詞方麵是不是要求挺高的呢？”
顧燦燦想了想說：“額，其實楊嵐姐你說的第一句是原作者安妮寶貝的詞，後麵一句是原創的。我對台詞要求蠻高的，有這方麵的要求，但是也沒有刻意說必須要有金句之類的，我很討厭水詞。”
“水詞？”
“就是一些無關主題方麵描寫，比如什麼‘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之類的，從小我爸教我寫作文的時候就說了，文章必須要言之有物！”
“咳咳，你喊我聲姐，咱們還是不是繼續這個話題了。”
“啊，謝謝楊嵐姐，這段掐掉啊。唉，就知道言多必失！”顧燦燦一副懊惱的樣子。
“哈哈，燦燦，你為什麼選擇拍攝的是商業片呢？按照我們的理解，你自己填詞作曲，有多首膾炙人口的優秀歌曲，歌詞文采斐然，感覺你就是個文藝少女，更應該走文藝片路線才對！”
“楊嵐姐，你可能不了解，咱們華夏的文藝片即使能上映，能收回成本的寥寥無幾。我拍的電影，都是我自家投資的，我要保證我的錢不能白花！其次，對於文藝片，我也沒有特彆喜歡。我們這代人接受的就是票房論成敗，你的作品再怎麼深刻，不能賣錢，那我也是不能接受的！”
“但是，電影不是應該揭露現實嗎？我曾經采訪過王小帥，他說過做電影，最重要的就是敏感。不管外界怎樣，但內心一定是脆弱和柔軟的。必須要有一種強烈的焦慮感！”
楊嵐似乎不太讚成顧燦燦的觀點。
這也是楊嵐這代人的通病，喜歡講情懷，喜歡拍一些揭露社會底層的事件。
顧燦燦不讚同的說：“怎麼說呢，在我看來，導演，尤其是現在的華語電影導演，作品必須要接地氣，所謂接地氣呢，也就是說，要了解觀眾的想法。你的電影既然走進院線賣錢了，就必須符合大眾審美！不能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感官。”
顧燦燦的回答很有理性。
“可是審美這東西，不見得時髦就是美，這都是一陣一陣的，最後真正能留下來的審美，永遠都是純粹的、非常理性的、高雅的，而不是隻有臨時體現高科技或者殺馬特之類的東西。”
楊嵐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
顧燦燦沉默了幾秒鐘，展顏說道：“楊嵐姐，我讚成你的觀點，可我也保留我的看法。就我個人看法而言，我覺得一個導演拍電影，首先要考慮的就是成本問題，如果連投進去的錢你都賺不回來，那你就是一個失敗的導演！”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小帥他們那一代人的作品都是失敗作品？”
哎？楊嵐在給自己挖坑？
顧燦燦趕緊否認三連：“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楊嵐姐彆這麼說啊！你混淆了一個概念，失敗的導演和失敗的作品這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楊嵐肯定是一位很有想法的主持人，否者她也不會再最當紅的時候選擇離開央視前往美國進修。
不過顧燦燦往不好聽裡說，她是華夏年輕人裡最成功也是最年輕的導演，也是相當自傲甚至是固執的。
她和楊嵐的觀點不合，顧燦燦也不想退讓，說昧心話。
楊嵐顯然沒有想到顧燦燦的觀點與她相差甚遠，於是接著說道：“燦燦，那按照你的說法，華夏的電影市場，其實很多電影都是不賺錢甚至是賠錢的。或者說，整個第六代導演，在你看來都是很失敗的？”
顧燦燦連忙說道：“楊嵐姐，我可沒有這個意思，他們的作品絕對不能說是失敗的。隻不過如果從投資商的角度來說，從經濟的角度來說，是不符合期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