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一雙如電的慧眼盯著莫南看，莫南明明比他大多了，卻有點承受不住一般，喃喃開口道：“我受師先生所托，要照看這處住宅。”
“所以你看見褚正浩的亡魂，也想‘照看’一二？”陸知語帶譏誚。
莫南張了張口，說：“你應該知道，人死後和他活著就不一樣了。”
陸知明白他的意思，做了鬼，自然和生前不一樣。所謂人鬼殊途，人見了鬼不但要有防備之心，還應該請高人來捉鬼。哪怕這鬼生前是自己的親故至交。
陸知哼道：“你說的也不錯，但一般人也不至於日日惦記自己好友身後事。畢竟褚正浩都死了三年了，師先生難道不過自己的生活，整日盯著褚正浩的事？莫先生說自己受師先生所托，我看，不是你心裡有鬼，就是師先生心裡有鬼。”
莫南沮喪道：“我有什麼好欺瞞閣下的，師先生如今就在陽城，你若是不信，自己去問他便是。”
“那是當然。”陸知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盯著腳下的吳洋，又道，“你是直播平台的策劃，來這裡做什麼？”
吳洋本來想悄悄爬到樓梯口，再溜之大吉。可惜陸知早看清他的目的，雖然不曾理會他，卻也沒有離開樓梯口的位置，於是吳洋隻好悄悄趴在地上，期望自己能被遺忘。
當然他的希望還是落空了。
吳洋抬起頭，忐忑地看了陸知一眼。他顯然被嚇得不輕，陸知微微皺眉，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那邊莫南道：“這位吳先生和我，不過是巧遇。”
他說的話，十句裡不一定有一句真的，陸知淩厲的目光回望過去，莫南頓時感覺到威壓，默默閉了口。
“你自己說。”陸知又對著吳洋道。
吳洋不安地從地上跪坐起來，說：“我和他前幾日在網上吵了起來，我說這世上沒有鬼，他說有。還說等他見到鬼後，邀約我前來觀看，我當時答應了。所以今天，他發私信給我，我就來了。”
“你來之前，看過我的直播嗎？”陸知問。
吳洋點頭道：“看過。”
他是策劃，這場直播本來就是他安排的，包括工作人員扮成假鬼這一出。所以早早就等在直播間，想看看陸知的直播水平。
沒想到竟然看見真的鬼。吳洋當時駭得不行，馬上找了幾個人把扮鬼的員工帶回來，後來還被元保打電話罵了一通。
“那你既然知道這棟彆墅裡有鬼，為什麼還肯來？”陸知略微奇怪，看他剛才的表現，他顯然非常害怕鬼這個物種。
吳洋說：“我若不來，他會在網上嘲死我。”何況他當時就在附近，也不費什麼事。
“那你們為什麼會吵起來？”陸知又問。
吳洋欲言又止，看了看莫南，才說：“見到鬼以後，我就要離開了。他不肯，說讓我做個見證，證明厲鬼是他收服的，我們就爭執了兩句。”
這樣邏輯倒也能說的過去，隻是陸知還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
但在這裡和他們兩個人纏攪並沒有什麼用，還不如明天見見莫南口中的師帥，了解前情比較好。按照莫南口中的說法，三年前的事，師帥是不是凶手不清楚，但他多少也知道些實情，否則也不會害怕褚正浩的亡魂作祟，並讓莫南觀察了三年。
想到這裡，陸知衝兩個人擺了擺頭，“那走吧！”
說完，他直接轉身下樓。
身後兩個人麵麵相覷片刻，也忙順著樓梯下去。
陸知將手裡的紙人輕輕貼在了莫南的後背，有沒有用再說吧。
……
第二次從彆墅出來，已經淩晨一點多了，陸知不想打擾到陸母休息，於是取消去醫院的計劃，直接回家。
等他洗漱完畢，上床休息時，紙人也回來了，跳到他手心說了些話，陸知輕輕點點頭，將紙人壓在書桌上。
莫南果然去找師帥了。
清早，陸知醒後，給陸母帶了早餐，聽陸母念叨了好幾遍讓他自己注意身體後，又交代護工多照看，他則用要工作的借口，離開了醫院。
陸母的病需要動手術，時間安排在一周後。陸知仔細問過醫生，醫生說病發時比較危險，搶救後現在已經沒有太大問題了，但為以後考慮，必須做手術，並且越早越好。按照預估，手術費用大約在二三十萬，還不包括康複期的治療，陸家就母子兩個人，家資不豐，原來的陸知這才選擇當靈異主播。
從醫院出來後，陸知才微微鬆一口氣。雖然他心裡把陸母當自己的母親，但他畢竟沒有之前的記憶，長時間和陸母麵麵相對，怕陸母看出什麼不對來。
等車的時候，陸知順便上微博看了看，竟然意外在熱門看到了自己昨晚的直播片段。
這個世界和他之前的世界不太一樣，在大家的認知裡，世上是有鬼的，隻不過見過鬼的人不多罷了。於是他這樣明晃晃直播見鬼，就讓大家瞬間沸騰了。
他第二次的直播內容比較亂，畫麵中幾乎都是漆黑一片。但因為內容勁爆，討論的人也不少。
和見鬼相比，也有一部分人的關注點在，陽城殺妻案的真相上。
［這主播是誰啊，鐵板釘釘的案子，憑他一張嘴就想顛倒黑白，太小看警察叔叔了吧！］
［樓上，警察遇上靈異案件，也沒有辦法啊，反正我覺得這主播挺厲害的，決定繼續關注。］
［搞笑，你們不知道這主播的身份嗎，他就是一普通人，裝什麼玄學大師，隻怕是直播平台作秀的吧。路癡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