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聽到這裡,嗤之以鼻,小聲朝陸知解釋:“害人的下作手段。”
陸知微微頷首,忽然抬頭看見,房簷下倒掛著一個壇子,壇口用黃紙封著。他心中一動,發現牆根有一根晾衣杆,於是輕輕拿起來,朝著壇子封口的黃紙戳過去。黃紙破了個口子,從裡麵流出像水一樣的東西,漸漸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陸知和沈父兩個人遠遠避開,看壇子裡的水不停往外流。
門內,那兩個人還在低聲交談著。
莫南說:“按照你說的,預產期就在這幾天了,我寫個生辰八字,封到這個甕裡。時辰一到,就作法將這個魂兒驅趕到那婦人懷中。”
吳洋之前聽他說過,具體做法卻不知道,心下惶惶道:“能成嗎?我聽說元保老婆已經住院了,我們離這麼遠,恐怕夠不著吧?”
“不用擔心。”莫南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外麵我不是放了個壇子嗎,壇子裡盛了水,等會兒我把地縛靈放出去,他入眼之處,便全都是水,隻有一條道可走。”
吳洋恍然大悟,脫口而出道:“難怪你讓我偷偷打聽了元保他老婆的生辰八字。”
莫南得意地說:“正是這個意思。”
門外陸知則恍然大悟,他上午才聽元保說陪妻子產檢,晚上居然發現有人要害元保夫妻倆,這是怎樣一種巧合啊?也不知道這個吳洋和元保究竟有多大的冤仇。
他沉思的時候,裡麵莫南已經開始操作了,他彎腰點燃了一個火盆。
沈父一跨步踢開房門,怒視裡麵那兩個人。莫南驚慌地看著他,驚訝極了,“是你?!”
沈父怒道:“這些年你做下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我都一一記著呢,今天就讓你自食惡果!”
莫南聽罷,居然大笑不止,“沈老頭,你真是沒有自知之明,這許多年,你何止找過我一兩次麻煩,每次都這麼信誓旦旦的,於我卻沒有半分損害,弄得我這心裡還怪不好意思的。”
沈父大怒,往身後一扯,將陸知拽了出來。“我是沒有本事,不過今晚我請到陸大師幫忙!”
莫南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陸知的本事他是見過的,知道自己今晚怎麼也不可能逃得過去。他臉上神色變了幾下,隨即把手裡的東西丟下,求饒道:“陸大師,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
陸知滿頭黑線,這也太沒有氣節了。
沈父大聲道:“你做夢!你害過多少人,你自己恐怕都記不清楚了吧,放了你?你作惡的時候怎麼不想著放過彆人呢?人家懷胎十月容易嗎,多大仇多大怨你要讓人家生癡傻兒?”
吳洋躲在櫃子後麵,隻露出半個身子。
莫南回頭差點沒找到他,不過不妨礙他推鍋:“我就是個辦事的,那才是主謀啊!”
見狀,陸知朝吳洋勾了勾手,說:“你出來。”
吳洋恨不得自己整個人都鑽進牆裡,陸知掏出一個紙人,紙人來到吳洋旁邊,將他拉了出來。吳洋哆哆嗦嗦地都快站不住了,他膽怯地抬頭看一眼屋裡的人,又馬上低著頭,儘量減低存在感。
陸知一共見過他兩次,他都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可他若真是畏縮的性格,怕也做不了直播平台的策劃。
“你自己說吧。”陸知找了個椅子,示意沈父坐。
吳洋半天不吭聲,莫南搶話道:“他和他的老同學過不起,說他同學整天在他麵前炫耀,所以想稍微動個手。”
陸知揚了揚下巴,示意吳洋自己說。
吳洋沉默半天,總算開口了:“我和元保是多年老同學,他從小到大都不如我。高中時,我在重點高中,他在普通高中。大學我考進了全國前五,他隻上過一個三本院校。我繼續深造的時候,他開始工作,拿著兩三千的工資對我訴苦。那時候我調研一個項目,拿到的補貼都比他工資多。沒想到幾年後,我居然還要他關照。”
他露出一點譏笑的神色,繼續道:“這種反差,他想必心中很爽吧,總是對著我炫耀。我現在是比不過他,可他又憑什麼在我頭頂作威作福?!我就是看他不順眼,想作踐他又如何了?”
陸知平靜地問他:“不論你們兩個之間有沒有恩怨,元保的妻子和你又有什麼過節?你就沒想過你找人對他們孩子下手,同樣會傷及到人家無辜的母親嗎?”
十月懷胎的準媽媽,對孩子的感情隻會更加深厚。她又沒有做錯什麼,憑什麼要遭受這種磨難?
吳洋卻道:“誰讓她嫁給了元保,就當是我連坐吧!”
“你都聽清楚了嗎?”陸知突然敲了敲手心捏著的手機。
手機裡穿出來一個聲音,“聽得很清楚。”
是元保憤怒後越加鎮靜的聲音。他說:“一年前,吳洋因為德行不修,被學校扣下了學位證書。他麵試成功的五百強企業,因此拒絕了他。正好當時我的老板要招人,我就把他推薦給了老板。當時舒老板對我說,德行不修的人,就算換個地方,也會犯原則錯誤,是我替他做擔保,老板才錄用了他。我真是錯的離譜。”
陸知忽然想到之前,他做直播時那個假扮鬼的工作人員,於是問吳洋:“找人假扮鬼的,是你?”
吳洋白著一張臉,點了點頭。
陸知暗歎一聲,他真是壞到骨子裡了。他並非不知道褚正浩的彆墅裡有鬼,卻還是讓無辜的工作人員扮作鬼,來渲染直播效果,絲毫不考慮那個工作人員有極大可能會遇到危險。
加上元保說的,吳洋這個人是真的沒有半點讓人可憐憫的地方。
和專做壞事的莫南一個樣。
陸知掛了元保的電話,打算和沈父商量一下,怎麼處理這兩個人。
沈父□□片刻,說:“我看就把他們兩個丟到亂葬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