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喬昭低聲道,語調溫和:“你病了,必須要褪掉濕衣物。我們隻除外麵的,裡麵的褲子不動,好不好?”
昏黃的山洞裡回響著喬昭的輕聲細語,喬昭從小還沒對誰這麼溫柔過,她在外總是直爽坦蕩,性格也是大大咧咧。
喬昭不知道徐紓言能不能聽到,雖然他有些意識,可人依然昏迷著。但是喬昭還是溫和的跟他解釋著。
過了好一會兒,喬昭才輕輕脫掉徐紓言的外褲,給他留了條白色裡褲。徐紓言這次掙紮力度小了很多,隻是整個人都在細細顫抖,埋在喬昭的懷裡,眼淚越流越多。
跟水做的似的。
夜已經很深了,整個山穀裡萬耐俱寂,連蛐蛐聲都沒有,除了江水嘩嘩衝刷,撞擊到岩石上的聲音,所有生物都漸漸陷入沉睡。
山洞裡一片寂靜,除了木柴燃燒發出的劈啪聲,其餘隻剩下徐紓言的低語。
山洞裡因為燃著火堆,所以溫度比外麵高了不少。徐紓言發著燒,一會兒說冷,一會兒說熱,臉上泛著嫣紅色,睫毛濕漉漉的,不住抖動著,但就是醒不過來。
喬昭用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是很燙,甚至因為剛才情緒太過起伏,溫度更高了一些。必須要想辦法將溫度降下來。
喬昭將她的濕衣服下擺撕下來,疊起來,覆在徐紓言額頭上。
涼涼的衣巾,讓徐紓言感受到些許涼意,躺在喬昭懷裡,安生了些。
整個夜裡,喬昭都在強撐著精神。
趁著徐紓言稍微穩定一些,喬昭去外麵快速接了些水回來。又將衣巾反複打濕,覆在徐紓言額頭上。過一段時間便用手去試探徐紓言額頭的溫度,害怕夜裡溫度太高,降不下來。
到了後半夜,天色將曉,太陽在雲層中透出一絲微光,新的一天開始了。早起的鳥兒嘰嘰喳喳一片,喚醒了沉睡的森林。
山洞裡火堆快要熄滅,還有零星的火星子在木炭中燃燒。
徐紓言的體溫終於穩定了下來,恢複成正常溫度,不再似昨日那樣燙得讓人心驚。他還窩在喬昭懷裡,側臉依偎在喬昭的脖頸上,就這樣安然睡去。
喬昭也累的不行,她從昨日精神就一直緊繃著,身體也沒有得到休息。現下終於可以歇一歇,整個人都萎靡不振。喬昭抱著徐紓言,微微低頭靠著他,幾息之間便陷入睡夢中去。
山洞裡一片靜謐,陽光從洞口透進來,照亮山洞一隅,兩個人相擁而眠,分外和諧恬靜。
……
“哢嚓——”
隻聽見一聲清脆聲響,一枚端州進貢的硯台被狠狠砸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禦書房裡,原來還躬身站著的人,聽著此聲響連頭都不敢抬,急忙跪在地上,哪怕是跪在硯台碎片上,也不敢有半句抱怨。
隻聽見跪著那人連聲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顧昀之穿著明黃色的長袍,錦袍上繡著五爪飛龍腳踩祥雲,奔騰於九天之上。他原本同往常一樣,吃過早膳,便會來到禦書房裡處理奏折。
肅州大獲全勝,西戎戰敗。不僅割地十座城池,還需每年向北齊納貢一百萬兩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