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實在是驚心動魄,裡麵的人都為他們捏一把冷汗。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其實已經很明了。有人想要謀殺皇帝,也順便除掉他的左膀右臂。
平日裡顧昀之在皇宮裡不出來,沒有機會。大軍凱旋這日,便是一個好時機。混在人群裡,誰也發現不了,伺機而動。
至於是哪方的勢力,敢這樣大張旗鼓的就在中京城,搞這麼大規模的刺殺,徐紓言心裡也有點眉目。
看樣子不能徐徐圖之,要儘快將他們連根拔起。
喬昭進了朱雀門,立即扯住韁繩,馬匹受到約束,漸漸停了下來。
“喬昭,可還有事,受傷了嗎?”周行亭急忙走過來,問道。
喬昭臉上是有很多血,暗紅鮮血糊成一片,看著有些駭人。
喬昭順手擦掉臉上的血,回複道:
“無事,沒有受傷。”
“那你臉上這些血?”周行亭有些擔心,語氣關切。
“彆人的。”喬昭簡短回答道。
不怪周行亭擔心喬昭,實在是因為這次真的太凶險。若是沒有喬昭,周行亭自己都差點折在裡麵。
對於喬昭危難時刻相救,周行亭心裡還是十分觸動。難免就表現的更熱情了些。
喬昭抬眼看向四周,問道:“聖上呢?”
周行亭回複道:“聖上受了驚嚇,已經回宮了。宣了太醫去看,不知道可有出什麼問題。”
喬昭隨意點頭,既然顧昀之已經回宮,那就跟她沒有太多關係了。
兩人在外麵交談一陣,徐紓言掀開帳幔,從轎攆裡緩緩探出身子。
周行亭這才恍然想到,掌印還在馬車裡!
他忙轉頭看過去,見徐紓言要下馬車。周行亭連忙伸手去扶他。被徐紓言垂眸瞥了一眼,不著痕跡的躲開了。
周行亭也沒多想,收回了手。他以為徐紓言不喜歡和彆人接觸,要自己下來。
平日裡徐紓言下馬車,徐霽徐淮必然是先將馬凳放好,徐紓言才踩著凳子下來。現在情況特殊,自然沒人給他準備馬凳。
喬昭轉頭看過去,就看見徐紓言站在車轅上,躊躇的模樣。
似乎是下不來。
喬昭上前一步,向著徐紓言的方向微微抬手。抬眼看向徐紓言,示意他可以撐著她的手,借力跳下來。
徐紓言掀起眼睫,看向喬昭,沒有動作。他眼眸有些霧,好像是還沒回過神來。
可能他確實嚇得不清,喬昭心裡暗道。
“下來嗎?還是說你要在轎攆裡再坐一會兒。”喬昭望向徐紓言,平和問道。
好一會兒,徐紓言才低聲回答道:“我想出來透會兒氣。”
“行。”
喬昭又微微抬手示意,徐紓言這才將手輕輕放在喬昭的手心裡。相比於喬昭經常練武握刀,帶著薄繭的手,徐紓言的手就顯得纖細光滑很多。
喬昭沒想那麼多,她直接握緊徐紓言的手,隨後受著力,讓徐紓言下了馬車。
待徐紓言站穩後,喬昭自然而然的將手鬆開。而徐紓言垂在衣袖裡的手卻在輕輕摩挲。
周行亭站在一旁,他心眼大,性格也大大咧咧,自然沒發現喬昭和徐紓言之間的暗潮湧動。
此刻,他十分驚訝,語氣都帶上了些驚恐:“掌印!你的臉上怎麼受傷了?!這麼長一條口子!”
喬昭也抬頭看過來。
徐紓言臉受傷她有點印象。當時情況緊急,直接拋之腦後。現下安全了,倒是注意到他的臉。
白皙光滑的臉上,赫然一條血痕,十分醒目。就像是碎掉的白玉盤,可惜,但又有一種破碎淩虐的美感。
傷口不深,但是因為劃傷的麵積大,在徐紓言的臉上,就有一些駭人。
徐紓言自身對外貌本來是不關注的。可喬昭的目光猶如實質,讓他不禁有些胡思亂想。
傷了的臉,是不是有些不好看了。
徐紓言微微側臉,將傷口藏住,把完好的半張臉對著喬昭。
周行亭還在旁邊一驚一乍,道:“這麼嚴重?!掌印還是快回宮裡,宣太醫瞧一瞧。”
“快去準備一輛上好的馬車,通知宮裡的太醫備好上等的金瘡藥!”周行亭急忙對身邊的羽林衛吩咐道。
“是。”羽林衛急匆匆走了。
徐紓言自己都還沒有說什麼,旁邊的周行亭就已經心急如焚。好像傷的不是徐紓言的臉,而是周行亭自己。
喬昭在旁邊看得有些莫名,這個周行亭對徐紓言未免有些好的太過了。
周承遠的兒子不應該和徐紓言勢不兩立,水火不容嗎?
她探究的眼神盯著周行亭,雙眸幽深,對周行亭現在的行為有些費解。
……
一旁的徐紓言自然發現喬昭目光的轉變,她把注意力從自己身上,移到了周行亭身上。
可是明明站在喬昭麵前的是他啊。
周行亭到底有什麼好?值得她這樣關注。如果周行亭的臉也劃傷了,喬昭還會注意到他嗎?徐紓言甚至有些惡毒的想。
徐紓言垂著眼眸,站在一旁,有些沉默。他臉色蒼白,但是冒著血珠的傷口卻又鮮紅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