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簡陋,但好在四通八達,黃昏透過竹窗滲入,虛化女子周身輪廓。
她躺在竹床上,身上的線條隨著說話的語氣而起伏,聲音虛弱嬌柔,一雙眸子在流轉間顧盼生姿,成了這樸素中唯一的豔麗。
孟清衍莫名動了下眼睫,想要拒絕,可這女人的眼睛分明在說,你若是拒絕,我下一秒便昏給你看。
她便隻好用靈力從那堆食物中隨意抽出一樣來,遞到她嘴邊。
是糖葫蘆。
烏落山喜食酸甜,但沒想到這女人這麼好說話,越是如此,她越是想試探她的下線,於是托著腮嗔怪道:“仙君,喂人可不能用靈力的,要用手~”
孟清衍眉尖輕蹙,她瞥了眼那沾著糖汁的棍棒,複將目光落在對麵得寸進尺的女人臉上:“不吃就算了。”
說完,那糖葫蘆便順著來時的軌跡欲飛回桌上去。
烏落山一下捂著心口,咳嗽兩聲吐出些血來,閉上眼失落道:“是我不該難為仙君的。”
言罷,用餘光瞟去。
女人似是輕輕出了一口氣,但那糖葫蘆到底未曾倒飛回去。
孟清衍用了兩遍清潔術,看著乾淨的木簽,這才勉為其難地用手拿著,遞到烏落山嘴前。
因為要喂她,女人此刻不得不靠她近些,如此一來,烏落山抬眼便能瞧見她那緊繃的唇角,和低垂下來,清冷的眼眸。
好像很不情願。
烏落山唇角隱秘地勾起,麵上卻慢悠悠張開口,在那糖葫蘆上留下一個牙印。
不錯,是她喜歡的味道。
烏落山這幾日壓抑的不快,在這一口下去後,消了不少。
自古以來唯有美食和金錢能讓人心情愉快。
孟清衍原本隻是盯著她的表情,慢慢的,視線便移到她張開的唇上,瑩白的牙每每咬在糖葫蘆上,總會形成鮮明的紅白對比,而隨著每一次吞咽,修長的脖頸線條總會格外引人注目。
烏落山沒吃兩口,便注意到孟清衍的視線。
她微微停下,掀眸看她落在自己唇上的目光,紅唇微彎:“仙君,看什麼呢?”
孟清衍這才回神,不避不閃地對上她的目光:“看你吃東西。”
烏落山:“……”
“是嗎?”烏落山目色幽深,微微張唇做出咬的姿勢,孟清衍的視線便又落在她唇上,烏落山便退回些,玩味地看向她:“仙君到底是在看我吃東西還是在看我呢?”
孟清衍掀眸,目光卻盯向她嘴角。
烏落山一怔,這個女人怎麼一直盯著自己的嘴看?不會是想親她吧?
一顆心臟頓時砰砰砰跳起來。
女人冷冽的眼尾微微上揚,拉出一道幽深的弧度,她看看烏落山,又看向她唇角,目光中閃著某種不明的情緒。
烏落山在心中輕“嘖”一聲,麵上笑容卻極儘誘惑:“仙君也想嘗嘗嗎?”
她的目光落在孟清衍的唇上,她的唇形很好看,並不過度飽滿,但色澤卻很鮮潤,那日在山洞,兩人什麼都做了,唯獨沒有接吻。
因為孟清衍死死咬著唇,她怕被咬。
可孟清衍隻是盯著她的唇角,複看了眼糖葫蘆,欲言又止:“你……”
她的目光又落在自己唇角上。
烏落山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幾分不對勁,正想伸手去摸一下唇角,一隻手卻先她一步落在她唇角上。
冰涼帶著點竹香,那隻白而細長的食指自她唇角劃過,一點紅色粘在那指尖,格外明顯。
烏落山懵了,然而令她更懵的,是那白皙指尖被孟清衍遞往紅唇,她隻來得及看見那唇後的粉嫩一勾,指尖的紅色便進入女人口中。
像是有什麼東西從心中轟然蹦出,令她渾身發麻。
這個女人,她在做什麼?
烏落山難以置信地抬眼看去,卻見眼前女人目光坦蕩地望向她,淡聲道:“一般。”
什,什麼一般?
沒等她問出口,外邊便跑進一個小姑娘,正是藍楓芸,跟在她身側的還有一隻傳音符。
那傳音符飄到孟清衍身側,從中傳出一道中年男子的聲音:“搖蓮,太歲峰有事相商。”
金光消散,孟清衍側眸看了烏落山一眼,複將目光落在闖入的藍楓芸身上。
藍楓芸看見床上的女人先是一怔,很快便反應過來,指天發誓:“仙君,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絕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
孟清衍目光猶疑,但那傳音符緊跟著便傳來了第二道,她便沒再說什麼,飛身離去。
屋內。
烏落山因孟清衍的舉動臉頰紅了一大片,心跳尚未平複,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然被這個木頭給撩了。
而那個木頭竟然一臉平靜!
她不是有潔癖嗎?竟然就……吃了?